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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一直伫立在窗前,哀悼着那个孩子,他的孩子,他的亲生骨肉,他曾亲手断送了自己两个孩子的生命,只要一想到他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去,并且都是自己间接造成,他的心就象是一寸又一寸地坠入冰窖里,媚嫣无法再怀孕了,他也夺走了她仅有的儿子,她们之间可还有未来?无形之中,他得到过,然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任其安安年幼的生命就这样夭折掉,媚嫣,他心痛难当,他的心不是铁打的,他痛苦万分地抬起双手,张开五指,任徐徐的冷风丝丝缕缕地从他的指尖滑过,然后,他轻轻地把五指收拢来,他抓到了什么呢?仍然是一片凉的冷风而已,那冷风灌入了他的手心,象针尖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皮肉,经过无数条血脉狠狠地扎入了他心底的最深处。
他恨,他怨,可是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象一只负伤的野兽一般,在这无人的角啃舔着他带血的伤口,静谧的屋子吹袭进来的雪风夹杂着野兽似的痛苦悲呜。
“付局长,撤查贺安安手术失败导致无故死亡一案,三天后务必给我答复。”
他给公安局的付局长打了一个电话,用着冷硬的语气交待完毕,不等付局长回话,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伤害媚嫣,害死安安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他秦冥修对天发誓。
深遂的眼睛凝望向窗外仍然继续飘飞的白雪,这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了,这么冷的天,她在医院里可能受得住?他转身走向宽大的办公桌,从椅子靠背上取下自己的黑色立领风衣动作熟练穿在身上,拿起搭挂的白色围巾开门走了出去。
医院里的夜非常安静,静得仿若能听到窗外飘飞白雪的声“刷刷”声音。
当秦冥修心情沉重地推开医院那间高士加物病房的门扉时,他本以为会躺在大床上媚嫣,却静静地坐在窗台前,她只身着一件白色单衣,黑色的笔筒修闲长裤,那若直若卷的长发披泄在脑后,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圆圈,轻轻地落洒在白色的单衣上,让那白与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迷晕了他的眼瞳。
他迈开几步绕到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更带着深浓的怜惜与焦灼,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径沉默地凝望着窗外那一朵又一朵从天飘降而下的雪花。
“媚嫣。”看到她满脸木然的神情,秦冥修的整颗心都紧紧地拧作成了一团。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动作麻利地替她披在身上,然后,在她身侧蹲了下来。
“为什么要骗我?”
闻言,沈媚嫣缓缓转过脸,看向他的眸光犹如一个陌生人般。
“为什么?”心凝着心碎,他苦涩又艰难地再度问出,他螓起她的手指,慢慢放进自己的掌心,再举起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吻了吻她的手指,她的手很软,指甲纤长,皮肤温凉,而这凉度而直达他心灵的最深处。
“你不让孙秘书告诉我,为什么?安安是我的亲生儿子。”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他知道自己该控制一下情绪,毕竟,媚嫣深受了安安刚刚离世的打击,可是,他控制不了,此刻,他的心里象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象是有几百万个士兵在相互嘶杀,如何让残忍带血的战争停止杀戮,他找不到良方,所以,他逼不得已问出了口。
听了他的话,她雪白的脸孔上仍然没有半分表情,只是轻轻抽出被他包裹在掌心的小手,从椅子上起身,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向床边,脱掉他身上的外套,不理他的注视,旁若无人地掀开被子钻入被窝。
秦冥修知道不能逼她,她已经够心累了,此刻,她需要的是温情,而不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他迈步跟了过去,走至床边,双眸锁定在她侧躺的容颜上,几缕清秀的发丝盖住了她的脸孔,只能看到侧部轮廓。
她象是疲惫极了,轻轻地阖上双眼,而那双睫却一直在不停地煽动,秦冥修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
知道她不愿提及这件事情?他也只好转移了话题。
“媚嫣,要找到害死安安的凶手,必须要对安安的身体进行解剖。”
本来他也拒绝着卓尔的这项提议,在替安安报仇或者安安死后五尸不全的两者中做选择,他选择前者,他知道媚嫣会反对,可是……
果然,听到这句冷入心扉的话语,媚嫣长长的眼睫毛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倏地从床上坐起身,凝望向他的眸光冷得如两柄钢刀,象是狠不得刺入他的心底。
而他在她这样蕴含着绝烈恨意的注视下狠不得死去。
“你想让他死无全尸?”
她发出一一声凄厉的冷笑,那笑让他倾刻间冷入心魂。
“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死无全尸。”
她厉声地绝决宣告。
她的儿子已经去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他啊?死了都还要弄去解剖,让小小的安安死无全尸,搞得面目全非,一想到挖眼珠,把尸体弄得残不忍睹的画面,她的心里就没来由地腾升出一股绝世的怨恨。
她想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猥,更象一只为了维护小鸡而羽冀竖立的母鸡。
“不……是。”秦冥修艰涩地吞了一口口水。
“为了找到凶手不得不……”
“不解剖,一样可以找到凶手。”她的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她在讥诮这世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