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宴淮尽量时刻照顾着岑意的坏情绪,像刚刚那般多和她开玩笑,也让她能开心轻松一些。
“信,二哥,我一定可以的。”
岑意对上徐宴淮溢着温柔的眼,突然像是充满电般,又变回那个坚定勇敢的她。
“乖,再吃点,我等下洗完碗收拾了就去给你讲——”
“钉铃铃——”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界面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徐宴淮起身收拾桌子,示意岑意先接起来听听。
岑意点了接通,顺手打开外放“喂,您好?”
对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嗓音温柔又有韵味,但说出口的话却让岑意愣住。
她说,是岑意吗,我是妈妈。
那瞬间,岑意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不流通了,才刚喝完汤的嗓子又漫上干痒意,让她只管想用力咳嗽。
妈妈。
她都说不清已经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词。
无论是之前在江北那个空荡荡的房子,还是被他们抛下扔到江南来,她都几乎没和这个自称为妈妈的人有过多少交流。
为数不多的就是那年暑假,女人用尖锐刻薄的声音骂她是个拖油瓶,说怎么当初想不开,非要受那么多苦生她这个累赘东西。
是和电话里语气温和亲切,全然不同的她。
岑意被徐宴淮有些凉的大手轻轻捏了捏脸,才回了神儿“您…找我有事吗?”
“这不是想着你快高考了吗,妈妈就给你打个电话,江南那边的学校不如江北这边的好,而且你小时候已经在江北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在江南肯定过的不习惯。”
“妈妈的意思是,等你到时候报志愿就选个江北的学校吧,等你过来以后妈妈和叔叔也好照顾你,你放心,叔叔和哥哥都很喜欢女孩儿,不会排斥你的。”
“你外婆年纪也大了,照顾你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等你过来之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幸福生活在一起了,你说这样多好,是吧……”
岑意耳边响着从手机听筒里不断传来的温柔知性的女声,冷汗却不停从背后冒出来。
她这一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这么多次妈妈这个词,也不是没听到过女人好几次给外婆打电话抱怨现在不开心的生活。
恐怕不是真心在为她考虑吧。
岑意喉头滚了滚,重重咽了口口水,仍似是含着沙砾磨的她喉咙泛疼。
良久后,她听见自己略显嘶哑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
“您是真的想要我吗?”
有些事情哪怕已经过去很久,久到以为它再也伤害不到自己,却又一次被挑起时,发现还是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