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三枚暗器分别击中了对方膻中、鸩尾、巨阚三大要穴,可除了令其身形微颤外、,却没有丝毫作用。
怎么会这样?难道对方真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傀儡?他正在惊讶,卓安婕已迅速变招,人向后仰,双腿连环踢出,正中无面人前胸!
无面傀儡身子一摇,又稳稳站住,不过似乎受到这两脚的影响,它的左手微松,卓安捷趁势将长剑拔了出来,人也飘落在地。
&ldo;师姐,没事吧?&rdo;云寄桑关切地问。
没事……&ldo;卓安婕面色凝重地望着墙头的无面傀儡,&rdo;师弟小心,这家伙不是人……&ldo;
的确,吃了云寄桑三枚&rdo;罗刹泪&ldo;,又硬受了她两腿而毫发未伤,这岂是人类能够做到的?难道它真的是李无心的随身傀儡,杀人是为了主人报仇?不,这不可能。是了,它身上穿了防身宝甲。可什么样旳宝甲才能化去师姐这迅猛无比的连踢之力?他正在疑惑,身后却传来一个痴呆旳声音:&rdo;无心?这不是无心么……&ldo;
云寄桑回过头去,见欧阳高轮蹒跚着走了过来,望着墙上的无面人,一脸的痴迷:&rdo;无心,你终于回来啦……&ldo;
自从欧阳高轮出现后,无面人那木然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人却依旧静静站在墙头,既不攻击,也不逃走。
&rdo;无心啊,你看到我的线没有啊?我的线不见了……&ldo;欧阳高轮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向无面人走去。
&rdo;小心,不要过去!&ldo;卓安婕喝道。云寄桑却没有说话,他本能地感觉到,自从欧阳高轮出现后,无面人的反应便有些异常。虽然木然依旧,但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这个疯疯癫癫的老人身上。
欧阳高轮走到离院墙前,拾起头来,愣愣地望着无面人,无面人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忽然,欧阳高轮脸色一变,惊道:&rdo;你……你不是无心……你、你是??&ldo;
无面人不等他说完,凌空一掌拍出,欧阳高轮闷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卓安婕纵身跃起,将他接住。无面人身形一闪,已从墙头消失。
&rdo;师姐,他没事吧?&ldo;云寄桑赶过去问。
卓安婕伸指在欧阳高轮鼻端试了一下:&rdo;没事,还有气儿呢。&ldo;云寄桑松了□气,沉声道:&rdo;师姐,你护着明欢,我去追它!&ldo;不待卓安婕发话,人已跃过墙头,追了出去。
&rdo;多加小心‐‐&ldo;遥遥地,身后传来卓安捷的声音。云寄桑心中一暖,脚下更快了。
几可鼓荡天地的劲风中,他脚踏大地,逆风而行。凛冽的风声在耳边惊怒地尖叫着,发泄着对他的不满。那袭华丽的锦袍在前方飘忽着,时隐时现,似幻似真,就像惑人旳妖魅一般吸引着他,嘲笑着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地妖异诡秘,似乎是灵魂深处那最深的噩梦变成了现实,一种非真的惊悚感。
虽然如此,可云寄桑却如同心中燃着了一支熊熊的火把,无惧地向前。是的,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哪怕是再黑暗的深渊,也将有人与我携手同行。他微笑地想。
脚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飞翔在万丈之高的溶溶月色中。
这样自由自在地奔跑,他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那还是他十六岁初入江湖的时候,一个人在青州群盗手下救了整个小镇。告别那些千恩万谢的镇民后,自己也是这样兴奋地在山间狂奔着。
真是太久远的回忆了。而这一次,自己不再是拯救者,而是那个沉入深渊的灵魂,那个被拯救的人。
是师姐的那个吻,照亮了黑夜,将自己旳生命重新点燃。
从此,他将再也无惧黑暗。
前面旳那缕金色忽然一折,闪入了路边的树丛。
他微一凝神,快步跟上。只是追入林中后,却不得不放慢脚步,以免被对方偷袭。卓安捷那次遇袭的经历提醒了他,对方的机关暗器诡异万分,不可不防。
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无面傀儡突然消失了。
他一边侧耳倾听对方的动静,一边提聚功力,缓步向前。
当他走到树林边缘时,赫然发现眼前一片荒草,荒草中坟茔掩映,正是傀儡门的墓地。
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在疑惑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那声音细细的,苍老而沙哑,就像母猿失子的悲啼,无助而绝望。
难道那面傀儡真是李无心留下的遗物,此刻跑回了主人的墓边哭诉?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云寄桑毛骨悚然,心头急跳,脚步也迟疑起来。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查个究竟!他咬了咬牙,向李无心的墓前走去。
步步接近,他发现哭声果然是从李无心的墓碑后传来的。当他在墓前停下脚步时,哭声突然消失了。不过、他已经肯定有人藏在墓碑后,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墓碑后露出的几丝白色乱发!
&rdo;谁?谁在那里?还不出来!&ldo;云寄桑喝道,手里又暗暗扣了几粒&rdo;罗刹泪&ldo;。
墓碑后的人沉默不语。、
正当云寄桑想过去识破那人的真面目时,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rdo;小山子,是你吗?&ldo;一个苍老的面孔从墓碑后探了出来。
月光下,那张航脏而丑陋的脸是那样地熟悉,赫然是那个小村落里的老婆婆丨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人带她上山,还是她自己来的?她又为什么深夜一个人跑到李无心墓前哭泣?她究竟和傀儡门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