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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布拉瓦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他在等夜班警卫的反应。

&ldo;这不是谋杀，&rdo;达西没好声色地说道，&ldo;你们还想不想听我说了？首先，盖子上的血和这个冷冻棺预存在数据库里的数据完全吻合，这一点和你说的一样，但和受害人不匹配。躺在里边的是另外一个人。&rdo;

布拉瓦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他赶忙擦了擦胡须和手。&ldo;什么？&rdo;他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ldo;外面的血液混合着唾液，是另外一个人的。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咳嗽咳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胸口受了伤。我们怀疑受伤的可能性更大。&rdo;

&ldo;等等。那咱们在冷冻棺里发现的那家伙又是谁？&rdo;史蒂文斯问。

&ldo;他们也拿不准。他们检索了他的血样资料，但似乎被人篡改过。而这口冷冻棺所注册的主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高级部门，而且应该还处在深度冷冻之中。还有，棺盖内侧的血有一部分同高级部门的记录匹配，这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正藏在这儿‐‐&rdo;

&ldo;部分记录？&rdo;布拉瓦问道。

达西耸了耸肩：&ldo;那些资料全都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惠特莫尔医生是这么说的。&rdo;

&ldo;啊，&rdo;副警长史蒂文斯打了一个响指，说道，&ldo;我明白了。我知道这儿究竟发生过什么了。&rdo;他用相机指了指那口冷冻棺，&ldo;外面曾有过打斗，对不对？一个不想被放进冷冻棺的伙计。他成功地挣脱了出来，还懂‐‐&rdo;

&ldo;等等。&rdo;布拉瓦抬起了一只手。从达西的脸上，他能看出事情远非如此。&ldo;你为什么一直坚持这不是谋杀？枪伤、血渍、合上的盖子、一个手无寸铁又双手被绑的人，还有冷冻棺里的血、一个注册资料被弄乱的神秘人，这一桩桩全都指向了谋杀嘛。&rdo;

&ldo;我一直就想跟你们说这事来着，&rdo;达西说道，&ldo;之所以不是谋杀，是因为这个家伙是被塞进去的，一直就被塞在里边，甚至是在受到枪击之前就已被塞了进去。而这口冷冻棺，一直在运转。这个名叫特洛伊的家伙‐‐就是我们从那里边拖出来的那个人‐‐他还活着。&rdo;

17　第一地堡

三人离开冷冻棺，朝着医务区那边的手术室走去。布拉瓦心头纷乱如麻。在自己轮岗期间，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并不是香草的滋味。他不由得想到了事后的报告该怎么写，想到下任警长来接手时的感觉。

&ldo;你觉得咱们应不应该通知&lso;羊倌&rso;？&rdo;史蒂文斯问。他所说的&ldo;羊倌&rdo;，是管理层的头号人物，一个绝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起来的人。

布拉瓦不屑地笑了笑，输入了深度冷冻室大门的密码，带着他的人来到走廊上：&ldo;我觉得这种小事还不值得麻烦他老人家，你们觉得呢？所有地堡都需要羊倌去操心。你们也看得出来，他可是累得够呛，没看他整天都把自己锁起来吗？这种小事情，原本就应该由我们来处理，就算是谋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ldo;你说得没错。&rdo;史蒂文斯说道。

精神依然不错的达西，步履却有些艰难。

他们乘坐电梯往上走了两层。布拉瓦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检查时，那具中了枪的尸体会是什么感觉？那人已被冻得犹如僵尸一般，可第一次被唤醒时，谁又不是那样呢？他不由得想起了冰冻和解冻给身体带来的那些伤害，想到了自己血液中的那些机器，是如何让他们一点点、一个细胞又一个细胞地连在一起的。若是那些小机器也对枪伤有着同样的效用，那又会怎样？

电梯在六十八层开了门。布拉瓦已能听到手术室中的说话声。要想将刚刚渗透进自己和史蒂文斯心里的那套理论完全摒弃，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想将它放下，接受达西刚刚所说的一切则更难。个人记录因此有了污点，更加令人心乱如麻。就只剩下三次轮岗了，可现在竟出了这等事。不过，要是那受害人确实还活着的话，那抓捕凶手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只要他还能开口，那他便能找出那个朝他开枪的人。

鲜有用处的手术室外，医生和一名助手正坐在等候室内。两人的手套都已被摘下，那医生一头花白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像是刚刚用手指捋过一般。二人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布拉瓦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到了他们刚刚从冷冻棺中拉出来的人。只见他正躺在那儿，似乎睡着了，身上完全变了一番模样‐‐穿着一套淡蓝色的罩衫，几条管子和电线，蜿蜒着插到了下面。

&ldo;我听说我们有了惊天大逆转。&rdo;布拉瓦一边说，一边走到水池边，将咖啡残渣倒下去，随即看了看附近，想找一只新咖啡壶，却没能找到。现在若是能给他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一包烟，并且不禁烟，哪怕是再让他轮岗一次也在所不惜。

那医生拍了拍助手的胳膊，交代了几句。那年轻人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随即转身穿过那扇门进了手术室。布拉瓦看到他开始检查连接到那人身上的那些机器。

&ldo;咱们可以谈谈吗？&rdo;布拉瓦问。

&ldo;噢，可以。&rdo;惠特莫尔医生说着，搓了搓自己那花白的胡须，&ldo;他被送到这儿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病人远比看上去要坚强。&rdo;

&ldo;这样子也不大像是死人嘛。&rdo;史蒂文斯说道。

没人笑。

&ldo;他的生命力很顽强，&rdo;惠特莫尔医生说，&ldo;一直说自己不叫特洛伊。这都是在我开始化验前。&rdo;他朝着布拉瓦先前拿在手中的那张纸点了点头。

布拉瓦看了看达西，试图求证。

&ldo;我当时正在上厕所，&rdo;达西颇有些不好意思，&ldo;他醒来时我不在这儿。&rdo;

&ldo;我们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为了确定他的身份，我还采了血样。&rdo;

&ldo;有什么发现？&rdo;布拉瓦问。

惠特莫尔医生摇了摇头。&ldo;他的记录被删掉了。或者，在我看来如此。&rdo;从橱柜中拿出一只塑料杯，他就着水池接了一些水，喝了一口。&ldo;因为我没权限，所以资料显示得并不完整，只有等级和冰冻层面的一些信息。我记得第一次轮岗时曾见过这些，当时显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资料，来自管理层，随后我想到你们发现这个人的地方。&rdo;

&ldo;管理层，&rdo;布拉瓦说道，&ldo;可这并不是他本人的冷冻棺，对吗？&rdo;他想到了达西说过的那些话。&ldo;盖子上的血液和棺里边的是吻合的，但躺在里面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是不是说明有人用了他自己的冷冻棺，来藏尸体？&rdo;

&ldo;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事情比那还要糟糕得多。&rdo;惠特莫尔医生又喝了一口水，将指头插进了发间，&ldo;高级冷冻棺上的那个名字，特洛伊，与我从棺盖上采来的血样是吻合的，但那个人此刻应该正处在深度冷藏当中。他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放进去了，而且至今从未被唤醒过。&rdo;

&ldo;可他的血却出现在了盖子上。&rdo;史蒂文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