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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余小尾说着话声音小下来，她发觉陆轻舟站在自己面前，抬手抹去了她唇角细碎的糖渍，低声道，&ldo;等会儿见了凤少主，你少说话，一应的事情都有我来应付，知道么？&rdo;

&ldo;哦，知道了。&rdo;余小尾看着他温和的眼神，痴痴地点了点头，两颊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二人牵马上了山，在凤府的大门外递上名帖，等了许久才有一个生的白净的白衣护卫出来回话，见到二人后握剑行礼，&ldo;见过二位贵客，在下凤府部曲白鹿，实在不巧，少主不在府中，二位若有要紧事，请到府内花厅一叙，与在下说也是一样的。&rdo;

余小尾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名唤白鹿清瘦的少年，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举手投足却十分老成，心下正犹疑他一个下人如何做的了凤家的主的时候，就听陆轻舟恭敬回话道，&ldo;有劳阁下，在下奉云台海宁县令大人之命，请一道治瘟疫的方子。&rdo;

陆轻舟从怀中拿出一封陆天鹤的亲笔书信交给白鹿。

&ldo;瘟疫？&rdo;白鹿看完后皱了皱眉。

&ldo;不错，症状与大坞岭中的疫症相似，所以大人特来拜请凤家的秘方，救治患病的百姓。&rdo;

陆轻舟拜下一礼，白鹿犹疑了片刻，事从权宜，抱拳回话道：&ldo;若此话当真，在下这就为二位引荐开出这道方子的梁神医，请随我来！&rdo;

琅山派自古以来医术道法兼修，然凤家世代居住琅山，博得&ldo;琅邪神医&rdo;之名的却偏偏姓梁，听闻梁家隐居在山中的一片竹林之中，每日与清泉鸟鸣相伴，过的是逍遥自在的生活。

此时白鹿引着陆轻舟和余小尾往琅山深处去，步入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兜兜转转地走了几里路，曲径通幽处，才看见林深处一座竹子搭就的小屋，屋后头炊烟袅袅，飘来一阵阵香气，像是有人在做饭。

&ldo;梁大夫，出诊了！&rdo;白鹿一身白衣走近竹林中，手中未出鞘的长剑拨开竹叶，两三步跨进了竹屋里，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轻佻的男声飘来，并未见其人，只十分不耐烦地说道：&ldo;我还没吃饭呢，不去！&rdo;

白鹿笑了笑，转而朝不明所以的陆轻舟解释道，&ldo;梁大夫刀子嘴豆腐心，素日里少见人，二位莫要见怪。&rdo;

屋里遂又飘出一声冷笑，&ldo;哼，你不是人？&rdo;

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听闻手里有两把刷子之人性格都怪异得很，于是陆轻舟客气地揖了手，&ldo;多谢阁下引荐，在下替海宁县的百姓谢过了。&rdo;

&ldo;不敢当不敢当，凤府中还有差事，白某就先退下了。&rdo;白鹿利落地告辞，然后转身往竹林之外而去。

&ldo;这就算是把锅甩了？&rdo;余小尾对着白鹿离去的背影张望了一会儿，&ldo;这凤家的人真有意思，一个小小的部曲就做得这个主。&rdo;

&ldo;只怕是他的主子不方便与我们相见罢了。&rdo;陆轻舟并不觉得稀奇，心中能猜出十之八九，朝廷中的氏族倾倒跟风而动，父亲陆天鹤因蒋门蒙冤一事被贬后，从前与之交好的旧人大多避而不见，而这凤景翎恰恰又是奉旨审理蒋门一案的人，如此看来，能像今天这样暗中帮一把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人顺着食物的香气绕到了后院的厨房中，才看见灶台前蹲着一个麻布衣裳的男子，肩膀上还带着补丁盖补丁，一双布鞋也开边儿了，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拿着扇子扇着火，却是把前有山水后落题字的好折扇，听到脚步声时手中的动作停了片刻，然后不耐烦道，&ldo;都说了还没吃饭呢，听不懂话啊？&rdo;

陆轻舟在他背后站定行了一礼，&ldo;在下受云台海宁县令大人所托，请梁大夫‐‐&rdo;

&ldo;行行行！我都听见了，不就是出诊吗……诊金拿来！&rdo;

梁长风头都不回，唯独左手一伸，手心朝上，还勾了勾手指头，&ldo;快拿来！&rdo;

&ldo;哦……&rdo;余小尾赶忙掏了腰包，和陆轻舟带着的银两凑到一起，搁到了他的手心里。

那只手掂量掂量，然后放到眼前一看，&ldo;……才三两？！你糊弄要饭花子呢？不去！&rdo;

陆轻舟倒没料到能出这么个幺蛾子，赔礼道，&ldo;在下远道而来，真没带什么银两，要不梁大夫就跟我们走一趟，到了海宁我们再把诊金想办法凑给你如何啊？&rdo;

&ldo;凑？&rdo;梁长风鼻孔一哼，顺手又把那几块红布包着的碎银子扔回到余小尾怀里，继续扇着扇子，&ldo;不好意思，概不赊账！&rdo;

陆轻舟一听这可不成，忙道：&ldo;梁大夫，事发突然，在下一时确实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可海宁县成百上千的老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您多少随我们去看看，若是不成再回来不就是？&rdo;

梁长风背对着俩人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俩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绷着最后的一点耐心解释道，&ldo;我说二位，我行医救人是我的本事，全凭一个&lso;我愿意&rso;，旁人强求不来，再说了，天下这么大，我不去就没有别的大夫去了么？回吧，回吧，啊，没工夫招待你们。&rdo;

&ldo;梁大夫，我们随身没带够银子，您还有什么条件，咱们好商量……&rdo;

&ldo;没什么条件，要么给银子，要么滚蛋，就是不赊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