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陆家旁支的不少人都点头笑着,心里则暗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不然谁推举这个压根就不顶用的陆贵?
第二天一早,陆放舟就出门了,这一回他没有带上溇琰,陆家人心坏嘴毒,今日的事又是去向他们拿回当初侵占的田地,溇琰去了多被当靶子,到时候气大了,那伙人不敢说他这个秀才,但肯定会往死里作践身为堕民的溇琰。
虽说溇琰不会理会这种事,可陆放舟不肯,我的人,就算是小小的一句话作践也是不行的。
溇琰也明白陆放舟的想法,并未跟随,只让溇秀乔了装扮作孙府的护院跟了陆放舟去,还告诉陆放舟:“办不成打回来便是。”
陆放舟“啊”了声,没理解溇琰的意思,只当是玩笑。
陆氏族人现聚居地方离小谭村只有五里路,是山间一处很不错朝阳平地,平地旁山势平缓,山上遍是梯田,又有水量丰沛的溪流流过,灌溉十分方便,同时还是陆放舟名下几处庄子的交界处。
这处地方是陆贵的爹,也就是陆放舟的爷爷亲自选的,一则田地好,二则几处庄子都可以伸到手。
陆贵爹素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就是陆老爷,亦知道以陆老爷的脾气,将来未必会好好待他这个爹,和一干兄弟。便选了这么一处地方,丰衣足食不说,也方便给陆老爷使绊子。
陆氏一干族人一早就向村口探头看了,陆贵则直接站在村口等陆放舟,一见陆放舟到,忙迎了上去:“放舟侄儿,你可算是来了。”
陆放舟并不认识陆贵,也没掩饰,直接笑问了出来。
陆贵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忙向着四下围观的人解释:“我侄儿是贵人,是秀才老爷,没见过我这个大伯是正常的,好侄儿,以前不认识,今天见过了可别忘了。”
说着也没等陆放舟回答,就热情的拉着陆放舟往屋里走去,陆贵家门前已经坐满了人,里头则坐着陆氏一族主要的男丁。
陆贵一一为陆放舟介绍,什么二伯、三伯、四伯;堂叔、堂伯的,还有尚在人世走得动的三爷爷、四爷爷什么的。
叔伯们负责笑,几个爷爷负责板脸。
“你总算知道来了,还以为你出息了就把我们这些穷亲戚给忘了。”三爷爷哼声。
叔伯们忙劝:“三爷爷不气,放舟这不来了吗?”
三爷爷继续哼,四爷爷则笑呵呵掏出了一个红包给陆放舟:“二妞呢?怎么没来?年都过了,我这压岁的钱才送的出去,真是的。”
说着还颠了颠红包,故意让红包里面铜板的声音漏了出来,包了十个铜板呢,这可是大手笔。叔伯们忙笑看陆放舟:“放舟,快替二妞收下。”
陆放舟没伸手,而是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前来是为着一桩事,诸位与我多少都是亲戚,这件事呢就不往外闹了,直接坐下来说开好了。”
“好好好,放舟侄儿尽管说。”在座的皆是笑点头。
“年前我翻了遍昔年诸位与我母亲签下的地契,发现了不少问题,想着诸位都是明白人,哪些是你们的,哪些不是你们的,心里都清楚。我们定个时限,把东西都交出来吧。”
陆放舟话音落,现场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什么?陆放舟过来不是谈租地,是谈要回他的地?凭什么?!
三爷爷率先骂出口了:“你这个混账小儿,还是不是我陆家人?地不租给我们就算了,还问我们要地!”
“这些地本就是你们恶意侵占的,我要回是天经地义的。”陆放舟道。
“恶意侵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侵占的,我们可是有地契的。”四爷爷跟着骂。
“契我自然也有,我母亲故去前将当年一应契条都交于了放心之人包管,现如今契条都在我手上,你们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又不是你母亲亲手交给你的,那种契条作数吗?”陆放舟的二伯骂道。
陆放舟笑:“放心,当年的那些中见人,我已一一请回,你们不服,自可对峙。”
“你……”二伯心虚了下。
三伯骂出了口:“混蛋小儿,你有契,有中见人了不起了?说到底你是我们陆家的人,将我们往死里逼,你将来有什么脸去见陆家祖宗?”
“逼你们?我是以理办事,我只是向你们讨回。你们若是不给,那公堂上见,只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上了公堂就不是还地这么简单的事,我大梁律法可是写清楚了的,恶意侵占土地重则斩首,轻则降为堕民。”陆放舟故意顿了顿,环视了陆家人一圈,“公堂我是不怕上的,我已经上过两回了,还怕第三回!”
这话说得陆家人齐刷刷咽了咽口水,陆放舟前两回上公堂为什么事,他们可是清楚的。陆老爷,陆放舟的爹都被他给胜诉了,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就更不可能赢了。
可要是不赢,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田地都还了出去,一家子怎么过日子?向陆放舟租地种?不可能,地都这么狠心的要回去,还会租给他们?
想至此,在外旁听的一干女眷们率先发难了,齐刷刷坐倒在地上哭:“老天爷啊,你看看,我们是遭了什么罪啊,好端端的活路就这被人断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里头的男人们则是怒不可遏:“我、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前有那个混账陆明(陆老爷),现在又有你这个混蛋小子,生生把我们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