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rdo;袁荃不敢相信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
那人终于半转过身,侧对着袁荃,整张脸仍罩在雨帽的阴影里,只能大致感觉出是一个老头。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格外苍老嘶哑,听上去让人感觉如同有一张砂纸在磨擦着心脏:&ldo;难道我说得还不够大声吗?回头!&rdo;
&ldo;为什么?&rdo;商小曼似乎被老头吓着了,也抓住了袁荃的手。
&ldo;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rdo;老头问。
&ldo;涅磐崖啊。&rdo;袁荃才不怕,双眼紧盯着老头的眼。
&ldo;知道什么是&lso;涅磐&rso;?&rdo;
袁荃冷笑了一下说:&ldo;我知道,您老眼里,我们都特没文化,但我至少知道,涅磐大概是重生的意思,知道这个很要紧吗?&rdo;
老头也冷笑了一声:&ldo;你们现在回头,就是由死亡转而重生,你倒是说说,要紧不要紧?&rdo;
众人都吸了口凉气。他在说什么呢?!
&ldo;奇怪了,您老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呢,怎么就扯上死啊活啊的?&rdo;袁荃的嘴永不服输。
&ldo;这个山上,最吸引人、也最难找的,就是棺材洞,我在这山里住了这么多年,逢人被问得最多的就是那棺材洞,我想你们也不例外吧?&rdo;
&ldo;您说的是拾夕洞吗?难道有很多人来找过?&rdo;孟思瑶这时已消了一些惧意,走上前了几步问道。
&ldo;拾夕洞?你们哪里听来的高雅名字?来找这洞的人不多,今年还是头一次。&rdo;老头转过身,又面对着深谷坐下。
&ldo;那洞既然如此吸引人,为什么没有游客?离武夷山正式的景点这么近,为什么没有得到开发?&rdo;袁荃显然考虑得更多。
&ldo;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山谷,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洞。&rdo;
&ldo;那些去过洞的人呢,为什么不传播这个好地方?&rdo;
&ldo;因为去过洞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rdo;老头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至极的事实。
众人又是一惊,山风吹来,都觉得有些寒意。
&ldo;您是谁?不好意思这样问您,因为我发现您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像是长年居住在深谷中的本地山民。&rdo;袁荃话一出口,众人心里都暗暗叫好,还是这个袁荃厉害,观察得仔细,考虑得周到。
&ldo;少小离家老大回。我的确是本地出生,年轻时在外飘荡,退休后返回故里。我知道你真正的问题是:&lso;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rso;我无法逼迫你相信任何结论,但我也没有必要说谎。吓唬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进去过棺材洞的人,最终都死了,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所在的村里自古就有这个说法,我也亲眼目睹过熟识的村民从那山洞返回后,莫名其妙地死掉。&rdo;
&ldo;都是怎么死的呢?&rdo;刘毓舟问道。
&ldo;伤心至死。&rdo;老头一字一顿地说。
&ldo;什么?!&rdo;
&ldo;最早是从我们村的小学老师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十多年前了,他是一个外乡来的青年,不信邪,听不进乡里人的劝,去了棺材洞,回来后一个月就死了,县里的大夫说是心肺衰竭,临死时他的双眼睁得很大,像是白日里见了鬼的样子,说出了&lso;伤心至死&rso;四个字。我退休后整天在这山里转悠,才知道这四个字的确不同寻常。&rdo;
&ldo;到底怎么个不同寻常?&rdo;袁荃追问着。
&ldo;你们到底回不回头?&rdo;老头咄咄逼人地反问。
&ldo;您讲的这些似乎过于离奇,&rdo;孟思瑶说。&ldo;反而让我觉得这棺材洞更神秘了。&rdo;
&ldo;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回头?&rdo;老头又转过身来,几乎是在咆哮了,但随即又缓和了语调。&ldo;我不会告诉你棺材洞的路径。如果你们今天一定要去,最好告知你们的亲朋好友,准备好半年之内,为你们安排丧事,因为你们最终会……伤心至死。&rdo;
说完,老头起身,一副高瘦的身材,腰板依然坚挺。他径直往山下走,孟思瑶忽然叫了声:&ldo;老先生,您等等!&rdo;
老头停住了脚步,但并不回头:&ldo;我看得出,你是最不相信我的一个,我也不信你会改变主意。&rdo;
&ldo;我只是想问您,现在艳阳高照,您为什么穿着一身雨衣?&rdo;
&ldo;现在虽然是晴空,难道晚上就不会下雨?&rdo;
&ldo;谢谢您了,您走好。&rdo;孟思瑶笑了笑。
待老头走得远了,乔乔叫起来:&ldo;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去送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