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佼照旧拿下巴撑在桌上,想了想才认真答她:&ldo;从前有人服了那解药两三日就醒,也有人要四五日甚至更久。这与中毒深浅,还有个人体质、心志都有关联的。&rdo;
&ldo;那你昨日言之凿凿说他两三日就会醒?&rdo;云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记,又塞了几根面条进她口中。
月佼嚼着面条,满口含混地笑道:&ldo;我信他呀。&rdo;
&ldo;这种生死关头的大事,你给我凭感觉张嘴就来?&rdo;云照磨牙,忍不住伸手去敲她的头。
她下手并不重,而月佼也并未闪躲,只是抬手压住被她敲过的头顶,咬着唇认错。
云照并未过分斥责,可月佼立刻就明白自己错了。
就因为昨日她一口咬定严怀朗两三日会好,大家才会决定暂时放弃联络江信之,等待严怀朗恢复。
若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一个不小心,他们四人都会交代在此处。
见她忙不迭认错,云照叹了一口气:&ldo;罢了,当初我在县上做捕快时,头一回出差事,也是这样瞎胡来的……&rdo;
任谁都是一边出错一边成长的。所谓伙伴,就是要彼此包容,彼此搀扶,同舟共济,生死同担。不过是一点小差错,大家再想想法子补救就是了。
云照没有责备什么,而是蹙眉开始想辙,月佼心中倒是愈发愧疚自责,眼中蓦地浮起水气。
云照见状,正要出言安抚,却惊见一道残影闪过。
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从内间出来的严怀朗已将坐在桌前的月佼拉起来,紧紧护在怀中,眸中冷嗖嗖瞪着云照。
云照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摊开两手,不知该如何向一个神智不清的严怀朗证明自己没有欺负人。
&ldo;咦,你怎么醒了?&rdo;月佼抬头看看严怀朗,见他满目凛冽地瞪着云照,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解释道,&ldo;云照她没有欺负我的,我们在说事情。&rdo;
严怀朗垂眸看看怀中的月佼,见她一脸苍白,眸中尚有隐隐残留的泪光,顿时又满面怒意地死死瞪着云照。
若不是月佼一把抱住他,只怕他就要朝云照出手了。
&ldo;她真的没有欺负我的!&rdo;月佼见势不妙,便紧紧环着严怀朗的腰,也是哭笑不得,&ldo;你瞧,她送东西来给我吃呢。真是难为你,迷迷糊糊竟还能起身……&rdo;
云照扶额苦笑,看着月佼驯兽似的将那发怒的大猫安抚好。
雨下了一整日,到了夜里依旧能听到房檐下的滴水声。
严怀朗醒来时,房中燃着昏暗的烛火,除了他之外并无旁人。
他凝神片刻,抬起长指揉了揉额穴,下意识地偏头朝床榻内侧的枕畔望了一眼‐‐
总觉得,那里应当还有个人。
他闭目回想片刻,忆起自己为了追踪&ldo;半江楼&rdo;的老巢,假作中了&ldo;斩魂&rdo;之毒,混在&ldo;半江楼&rdo;新搜罗来的一堆&ldo;奴隶&rdo;中上了一艘很大的商船。之后在船上听到了一些消息,他便设法想从那艘商船上脱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记忆陆续回笼,可他发现脑中有记忆断片了。
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还在那艘商船上。
这是何处?谁将他带过来的?是敌是友?他断片的那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