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非常清楚,倘若现在除掉魏延,蜀军的战斗力势必更显薄弱,这正是孔明对魏延一直不予处置的原因所在。
这一天,尚书费祎奉命自成都来到祁山,孔明一见到他,便直言相告:“尚书一路劳顿,理当先在此歇息数日,但我正有一件要务,除你之外,无人可以胜任。可否请你携我写的书简,立即去出使吴国?”
“丞相之命,岂敢推辞?不论何处,费祎都愿意去。”
“难得你如此爽快。那就请你将这封书简交与孙权,还要凭你的才智,尽力劝说吴国出兵。”孔明交付给费祎的任务,是劝说吴国履行蜀吴同盟条约。他在书简中详述祁山战况,告知蜀军已将魏国的兵力悉数牵制于此,如果吴国履行同盟条约,现在发兵攻击魏国侧翼,魏国就会在两面夹攻之下顷刻瓦解,中原之事指日可定,到时蜀吴同分天下,共造社稷之福。
费祎依孔明所托,即刻前往建业。
孙权看完孔明书简,厚礼盛待蜀国使臣费祎。他对费祎说道:“吴国绝非对蜀魏战局漠不关心,只是一直在积蓄充分的战力,等待出征时机。如今时机既已成熟,只待择定吉日,朕自会亲率水陆大军,高扬讨魏大旗,溯江而上。”
费祎拜谢完毕,为了打探其所说出兵之事是否虚言,接着又问道:“只要陛下出师讨伐,想那魏国不出百日便会灭亡,但不知陛下从何路进兵?”
孙权像是要夸耀自己一直在准备攻魏,只见他扳着手指,有条有理地回答费祎:“朕亲率大军,经居巢门攻取魏国的新城;再令陆逊、诸葛瑾等攻下江夏、沔口后进击襄阳;又令孙韶、张承等出兵广陵夺取淮阳等处;三处一齐进军,共三十万。”
酒宴开始,气氛变得随和轻松。这次轮到孙权问费祎了。
“现今何人在营中为孔明执掌军功簿、统筹兵粮运输等军务?”
“是长史杨仪。”
“哪位勇将经常担当先锋?”
“大多是魏延担当。”
“那就是说,孔明内靠杨仪,外依魏延?哈哈哈!”孙权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虽未见过杨仪、魏延,但多年来经常风闻他们的业绩、品行,感觉此二人似乎均非足以担当蜀国重任的人物。孔明如此贤明之人,为何偏要重用此等小人?”
费祎无言以对,只得支支吾吾敷衍搪塞一番。而后回到祁山复命时,将孙权所言原原本本告知孔明。孔明心中备感烦恼,口中却不得不叹服道:“孙权不愧是慧眼之士。看来人的外表无论装得何等无懈可击,也难骗过天下人的眼睛。魏延、杨仪的小人言行我自然早就知晓,却不料吴国的君主也早已将他们看透。”
七十三木牛流马
一天,一名魏将来到蜀军营地,声称自己乃是魏国偏将军郑文,有要事求见诸葛丞相。
孔明召他进帐问道:“你有何事?”
郑文拜伏于地,解下佩剑双手呈上,“我想投降丞相。”
孔明究其投降理由,郑文答道:“我本是魏国偏将军,被司马懿调用为参军,不料司马懿徇私重用秦朗,视我如草芥,不仅论功行赏时对其多加偏袒,甚至嫌我屡有不平之意,意欲置我于死地。郑文不愿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且素来仰慕丞相高德,故特来投降。若蒙赐收留,我必尽忠于蜀国,也好雪此大恨。”
正在此时,营外哨兵前来禀报,有一员魏将领兵前来搦战,频频叫喊,要蜀军将郑文交出来。
孔明即问郑文:“现在有人追你而来,你可认得此人?”
郑文慌忙答道:“此人看来就是经常对司马懿进我谗言的秦朗,必是得了司马懿之命,要来将我擒回。”
“你与秦朗相比,谁的武艺高强?想那秦朗既然受司马懿重用,武艺总该在你之上吧?”
“绝无此事!我的武艺岂会在秦朗之下?”
“若你的武艺真的强于秦朗,则司马懿确实为谗言所惑,也足见你不曾妄言。”
“丞相所言甚是。”
“那就请你现在出营去与秦朗一决雌雄,待斩得其首级回来,我便接受你投降,委以重任。”
“这有何难?丞相且稍等片刻。”
郑文说罢翻身上马,朝着营外驰去。
那员魏将等待已久,一见郑文,大声骂道:“呸!不知羞耻的叛徒!竟然盗了我的马逃到蜀营来。我奉司马懿大都督之令,现在前来要你狗命,着刀!”
边说边舞着大刀向郑文劈来。哪知两人交手只一个回合,那魏将便被郑文斩于马下。
郑文割下他的首级,回到孔明面前。孔明道:“将秦朗尸体与战袍也一并拿来。”
郑文依令跑出营外,又将死尸也扛到孔明面前。孔明将死尸仔细观察一番,遂对左右武士下令:“将郑文推出斩首!”
郑文一听,声嘶力竭地抱头大叫:“啊?为、为何要杀我?”
孔明笑着说道:“这具死尸根本不是秦朗。我早就见过秦朗此人,你不过找了个貌似秦朗的替死鬼来蒙混,我岂会上你的当?看来这又是司马懿的诡计吧。”
郑文吓得浑身颤抖,只得承认自己确是奉司马懿之命前来诈降。孔明沉思片刻,念头一转,决定暂时留下郑文的性命,他吩咐左右:“先将郑文关进囚车。”
第二天,孔明把自己写好字的一张纸给郑文看,又命人将信纸笔墨交与郑文,“你若想活命,就按照这纸上的内容写一封信给司马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