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可以买的东西很少
因为消费不能产生持久的快乐
那种瞬间的狂喜
总是紧随着愿望轻易被实现后的失落
毫无吸引力
没有人喜欢
所谓信仰并非任何形式上的偶像崇拜
而是我们信奉统一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
一切向善
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梦想
写在身份证件上
不会被别人的观点而改变
是一切兴奋和努力的源泉
最大的喜悦便是见证梦想的实现
最大的恶便是阻止别人去实现它
阻止梦想实现的混蛋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责令销毁他的梦想
等同于不得善终
每个人都终究会实现与生俱来梦想
就像每个人都终究会死去一样
它是隶属于生命完结的一部分
使得所有好心人的长眠
都怀抱着无可挑剔的幸福感
26、爱情张怡微
六月时,我和学妹小蓓一起去参加剧本课程最后的全班聚餐。从木栅动物园到内湖,在捷运上的时间,几乎就要整整一个小时。文湖线是台北捷运中比较特殊的一种,无人驾驶。木栅又是山区,一路像古早的火车,比缓慢更缓慢。我们并排坐在阒静的车厢里,想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却总归词不达意。
我们没见过几次,且每一次都是在上课前后。我们上课的那间教室也不是普通的教室,而是学校相对华丽、典雅,展示性的课堂,像古代的私塾。第一次上课时,我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眼前全是长枪短炮,集中了台湾各大报社的记者。小个子的吴念真导演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团团围住,但他十分镇定,游刃有余。一直从岛内政治,聊到为什么要来学校兼课,从大台北的几起新命案一直聊到看好班上哪位学生。他指着我对桌的一个男孩子,说&ldo;他的作品我选中两篇,很不容易&rdo;,刹那间所有的镜头都调转,对准那个男生一阵狂拍。在那一刻,像童话里的点石成金。几年前我也当过不短时间的兼职记者,对这样的场面很不陌生,我们班上还有一位当过几十年记者的学生,他和我一样,在如此分明很熟悉的场合里,坐得一动不动,连上网都不敢。只是默默地、有力地注视。说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像退役后看比赛,明明内心惊涛骇浪,还硬当自己是观光客。
在台湾读书我总是很愧赧,尤其是面对选拔。这似乎也源自童年开始生怕被嫌弃的阴影,所有的珍惜都带着惶恐。但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喜欢上写作课,喜欢故事轰炸,喜欢听各种人说起自己的家。暖流派的导演自不必说,他常常轻描淡写地石破天惊。淡淡说,曾经教过我的一个老师,名字是挺有意思的,叫&ldo;傅抱石&rdo;。或者,有天李登辉说有本书很好看你要不要看,我一看日文,看不懂。他说&ldo;你怎么可能不懂日文!&rdo;
其实我也觉得他应该是懂日文的。有的人长得就很像听得懂某种外语。
而他最擅长的,莫过于聊到父母、衰老和死亡。许多故事已经听过很多遍,但仍然比不上现场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一遍。我们的辅导老师更加善感,几次像中学教导主任似的将我们特地留下,只说&ldo;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每次上完导演的课,回家都哭着跟我老公说,我好感动。&rdo;其实我们也很感动,但我们当中还没有一个人有老公。无法分享,都显得有点弱势。女老师总是带着嘴里的老公来上课的,这种青春期的感受倒也挺久违。
小蓓就是在第二次课程结束之后,主动与我打招呼。一般会主动和陆生打招呼的台湾年轻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对大陆有兴趣、去过大陆的人,另一种是非台北人,他们觉得台北人有点冷漠,觉得自己也是异乡人。小蓓属于后者。
但异乡人到底还是有能级之差。很多本地人并不会知道这种细腻的差别。到台湾以后,我一直在学习怎么当外地人、外省人,生怕犯错,被大做文章。至于台南人、彰化人、云林人、澎湖人、金门人则对我一点差别也没有,总之都是台湾人。但在他们之间,却似乎仍有远近之别。
小蓓从台南来,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在学校念法律系,今年是毕业年,已经考上台南成功大学的硕士班。也就是说,我们的相识,是注定很快就要分别的,像那种签证到期前遇到一个谈得来的人。我已经过了那种真的相信&ldo;反正网上联系也很方便&rdo;的年纪,但我也不知该怎么跟她尽诉,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天时地利,就一定可以人和。可惜被各种偶然分开了,尤其sn倒了以后,有很多人真的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