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灏退去龙袍,择了件月白色暗纹常服赶到无忧宫。
他品着云片茶,稍抬了下手。
甘公公立刻将银托上的月白锦袍递到木槿儿面前。
“穿上试试。”他嘬了口茶,漫不经心道。
换好装的木槿儿自银丝屏风后款款走出。这件衣裳和陈帝身上的常服极为相像。
月色长袍如云般柔软,领间用银色丝线勾勒出几瓣木槿花暗纹,甚是精致。
这件衣裳穿在木槿儿身上,更添她柔净清澈之美。
景灏放了茶盏,细细观赏一番,开口道:“这件衣裳似乎将槿妃与朕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木槿儿只谢恩,不多说一句话。
对方似乎不甘心,抬眼问道:“槿妃觉得这件衣裳如何?”
“好。”
“只这一个字?”
“好看。”
“没了?”景灏仍是一副颇有兴致的脸。
木槿儿沉思片刻,斗胆回:“槿儿并不喜欢这件衣裳。”
其实自她穿上这件御赐月白锦袍,心底就不安生。她初到宫中,皇帝隔三差五来无忧宫且长时间逗留,已经惹得后宫阵阵醋味,若是日后同皇帝穿得如此相近,恐怕又遭人妒忌。
往日听安妃娘娘说起,后宫女人的妒忌是这世上最杀人不见血的冰刃,妒忌自心底滋生的那一刻起便不死不休于心中绕成死结,这死结不止将自己缠住且将被妒忌的那人一并缠住,非吸尽对方的血肉,亦榨干自己的毕生心力不可。
她怕遭嫉,不得不为自身考虑。她不想死在陈宫,也不希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可以,她希望全身而退,因她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
被梁使送到陈国前,安妃娘娘转给她的锦袋中装有一张宣纸。长路煎熬,最终她还是打开那张白纸,上面只落有两个字:等我。
熟悉的苍劲笔迹,简单二字令她死寂般的心荡起圈圈涟漪。
如今到了陈宫,陈国皇帝年纪轻轻阴阳怪气,难揣圣意,他频繁往来无忧宫,又送她拉仇恨的同款衣裳,若日后穿在身上,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叫她如何安生。
而一旁的景灏听了对方颇为忤逆的话,并未发难,深眸流光一转,只开口道:“不喜欢就不要穿了。”
接着好脾性地坐下饮了几壶茶,不知不觉已到了用膳的时辰。
宫人见皇帝并没有走的打算,一早备好了御膳。
膳罢,皇帝仍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