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来到当日马魁吊着的篮筐前,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我的脊背一阵发凉,仿佛一阵风吹过或者说冥冥中有双眼睛看着我。我猛地转过身想看到究竟是什么,却一无所有,只有篮球停留在我的脚下。
我觉得头皮发麻,踢开脚边的篮球,匆忙走到门口关上门。在关门时,我能听到篮球场上篮球砰砰的撞击声,似乎有一个人在恣意地玩篮球。
我走出体育馆,微凉的风从身旁刮过,冷飕飕的仿佛已经到了冬季。道路两旁的高大香樟树筛下昏黄的灯光,地上斑驳着黄黑交替的斑点,如一张华美却狠毒的网,将我牢牢地围在中间。
我疯狂地奔跑想摆脱那种被安排的无奈,想甩掉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压抑。但是当我奔回宿舍时,那种填膺的悲伤再一次逆流成河。宿舍里没有开灯,我敲门时里面传来砰砰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魏凯拿着篮球打开门,一脸吃惊地看着我道&ldo;你干什么去了?&rdo;。
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篮球,怒声斥责道&ldo;以后不准玩篮球!&rdo;。我的嘴都完成了弓,手指直着他的鼻子,胸口一股熊熊燃烧的热气传到眼睛里,顿时眼红鼻酸。
他右手拂过我的手指,不经心道&ldo;不玩就不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有本事你今天在警察局也这样,我才真的佩服你呢&rdo;。
我咚地将篮球扔下楼,&ldo;你不知道马魁是怎么死的吗?&rdo;。
魏凯哼了一声,面带不屑道&ldo;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横竖又不是我杀了他&rdo;。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比原来更躁动不安,大概是因为最近的一些遭遇都使我们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说我变得敏感,突然发起脾气。
不知怎么回事,楼底下起了一阵喧哗。起初我还以为是那个女生在喊楼,但是渐渐人们都抬头向楼上望,似乎那里正上演着美国大片。我头伸出阳台,原来阿龙竟然赤脚坐在楼顶。
我朝上大声呼喊&ldo;阿龙&rdo;。
他竟然置若罔闻,晃荡着双腿,口里吆喝着&ldo;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rdo;。这哪里是原来粗狂的阿龙,竟然变得文嗖嗖起来。
我沿着阶梯跑向阳台,阳台的门是被铁链锁着的,不知他是如何在不破坏铁链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坐在阳台的边沿上。我不断地撞击玻璃门,但还是一点也没有松动的样子,而此时阿龙竟然站起来,仿佛走在康庄大道上。他手抓着虚空,仿佛在采摘水果,不时地咬几口放进背后并不存在的袋子里。
他腆着肚子,深深懒腰,就要向前行走,嘴里吆喝着&ldo;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do;。慌忙之中,我捡起挡门的转头仍了过去。
&ldo;哐当&rdo;玻璃破碎,掀起一片白莹莹的雪光。
他仿佛察觉到什么变化,转过投来冲我傻笑&ldo;小乞丐,别来抢我褡裢里的干粮,去去去!熏死人了&rdo;,他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在鼻子旁扇来扇去。
&ldo;你大爷的,姥姥,孙子!有本事来打我呀&rdo;我冲他吼道。
他轻蔑地笑了笑,手掌在空中摆了摆,仿佛挥舞苍蝇一般,抿嘴笑道&ldo;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别掺和我的好事&rdo;。
&ldo;李玉清!&rdo;我高声大喝。
阿龙突然转过投来,脸上腾地红起来,继而呵呵笑道&ldo;这里有好多的好东西,就在前面,快过来,我们一起来&rdo;。
我朝他喊道&ldo;你等一下我&rdo;向他跑去。
他的右脚向前跨去,身子向下倾斜,但他却浑然不知,脸上依然残留着满足的微笑。
楼下一片惊呼!
我匆忙飞过去,一瞬间&ldo;砰&rdo;地一声,楼底下仰望的人群&ldo;嚯&rdo;地向两边退去,抚摸着胸口被跌下来的物体吓得魂飞魄散。
阳台上的一坛菊花被阿龙踩下楼,一脸漠然地喃喃自语&ldo;生命脆弱如此,真想和那菊花一般自由地拥抱大地&rdo;。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蓦然向我笑道&ldo;你跑来干什么?以为我会自杀吗?我才没有那么傻&rdo;。
楼下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扫兴地离开。
他神秘地笑着从我身前走过。
我问他&ldo;你没有什么事吧?&rdo;。
他摇摇头摊开手微笑道&ldo;看我像有事吗?&rdo;。
&ldo;那你刚才说小乞丐别抢我褡裢里的干粮是什么意思?&rdo;
他疑惑地看着我,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道&ldo;我-我有说过这话吗?&rdo;。他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还说自己没事。他的眼望向虚空,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出阳台。
作者有话要说:
☆、插pter(8)
9
我发现阿龙常常背着我做一些事,总是自言自语地说一些话,但我问他时,他却总是吱吱呜呜地说没什么。魏凯仰着灿烂的微笑道,阿龙是不是有女朋友呢?
我也感觉他很像!以前从不注重仪表的他,现在常常对着镜子梳洗,并且总是躲避着我们去打电话。以前他的电话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现在却宝马雕车香满路,总是让人感到奇怪。问他是谁给他打电话,他也总是抿嘴一笑。
有一次,我清楚地听清了他的电话。那是晚上十二点,他拿起电话奔出宿舍,站在楼道的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