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何巍巍。
君坐城墙上。
君坐城墙东。
君坐城墙西。
君坐城墙南。
君坐城墙北。&rdo;
这首《城墙》诗红极一时,千百年为后人所传唱,评论家说,这首诗看似简单,却采用了《诗经》中的比兴手法,借用并升华了《诗经&iddot;卫风&iddot;氓》中&ldo;乘彼垝垣,以望复关&rdo;的深远诗意,艺术地表现了思念远人时怅然若失的情怀。句式纷沓而略有变化,令人如临其境,仿佛亲眼见到了夕阳西下,高高城墙上那一个孤单的背影。
反正此君非彼&ldo;君&rdo;,你丫管我说谁!
当然,明德帝最爱做的事情,还是在夜深人静时摸进皇家档案馆‐‐皇史宬,去看一些旧日文书。曾有新进的皇史宬小吏好奇地去查看皇帝看过的那些资料,却惊奇地发现,被翻得最烂的乃是一箱被辑作《西域行程记》的日记和书信。
那日记的字迹极为俊丽,只是内容十分简陋,几是流水账,淡无滋味。比如:
&ldo;……二十四日,晴。过嘉峪关,关上一平冈,云即古之玉门关。关外沙碛茫然。约行十余里,至大草滩沙河水水边安营。……&rdo;
&ldo;……初六日,晴。早起,向西行,过一平川,约行一百三十里,方有水草,安营。哈密使人来接。……&rdo;
&ldo;……二十五日,晴。早起,向西北行。道北山青红如火焰,名火焰山。道南有沙岗,云皆风卷浮沙积起。中有溪河一派,名流沙河。约有九十里,至柳陈城,于城西太平驿安营。……&rdo;
小吏翻过许多篇章,大多都是这种记录,或有狂风暴沙,或雪深阻路,甚至有&ldo;马由浑河水中渡,泥陷,死者甚多&rdo;之类的惨剧。却不知皇帝为何要反复地看这种东西。
又翻倒书信集子,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一人所
写:
&ldo;行在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左钧直谨奏:……臣诚不揣谫劣,谬荷陛下拔擢之荣,被以远使西域之命……惟愿昭盛陛下柔远之仁、华夷一统之望……臣多方思虑,赤斤、罕东乃瓦剌流亡之部,悍猛而无忠君之节,荣禄安怀可以使之……非无旧例。今蒙古三分之一兀良哈部,曩昔为齐人重金所诱,入朱昀彀中……臣欲合纵赤斤、罕东、哈密、柳陈、高昌诸邦,以御强番……&rdo;
小吏一页页读过,不由得对当年藐藐一身、深入不毛之地捭阖群雄、立疆正土的那一人心生向往。
可是,读着读着突然想起来,这左钧直,不正是弘启一朝狐媚间主、弄权一时的天下第一大奸臣、自古无双女阁官么!
弘启六年四月,速檀阿力赐死哈密忠顺王及其二子一女,哈密王族灭亡。
哈密人得知消息,悲泣不已。其军民拥立阿木郎为新王,接受左钧直的建议,与赤斤、罕东两部合军,攻打哈密城。
赤斤、罕东骑兵悍勇无比,吐鲁番军不支,被迫收回攻打撒里畏兀儿的部队,撒里畏兀儿之危解除。
五月,哈密军里应外合,城破。吐鲁番军被迫退出哈密城,但仍徘徊不去,虎视眈眈。
速檀阿力万万没有想到,天朝派遣来的使臣左钧直是以这样一种手段介入了西域的纷争。
西域本来已经够混乱,那左钧直反倒像是还嫌不够乱,策动瓦剌人也加入了这一场战斗。
而这一手宛如神来之笔,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令他处心积虑所谋划的一切都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