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走到后院,闪身进了一间放杂物的房子里,那房子在一排房子的最里面,平常除了拿东西的没有人过来。只见他搬开一捆木炭堆,将袖子里的东西慢慢塞了进去,接着又将搬开的木炭放回原处,随手拿了点东西走了出去。
路上的人都笑着跟仆从打招呼,仆从也乐呵呵的回以笑脸。
胡清的书房里,程先生将一卷东西摊在桌上,指着一处道,&ldo;这个是当初建造房子的图纸,这里就是爷这所房子的住处。&rdo;然后他指了指另一处,道,&ldo;这是里面那一户的人家,原本这户跟爷的院子是同一所宅院,后来因为分家才把两处分割开来。如今住在里面的是一对主仆外加一个老妪,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rdo;
胡清却不这样认为,他看了眼程先生道,&ldo;不管要不要紧,总得把她们的底细给摸清楚了。古人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失就失在这不要紧三个字上。&rdo;
程先生点点头道,&ldo;爷说得对。我明天就派人乔装打扮过去看看。&rdo;
&ldo;千万别打草了惊蛇,让那位以为我们在查他。若是被他发现了,可就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得了的。&rdo;胡清慢慢吐出口浊气。凡是涉及到那人的,他总是要更加谨慎几分,这就是他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的原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话题便慢慢转到了去并州的事情上,看着胡清避而不谈姚珠的事情,程先生便开口问道,&ldo;爷已经考虑好了吗?到时候真的不带着那位过去?&rdo;说的时候,还用下颚朝姚珠的方向抬了抬。
胡清道,&ldo;我带她做什么!到时候非但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准还是个累赘,并州有董先生就够了。&rdo;然后看向程先生道,&ldo;先生就别跟着我过去了,这京城还有那位在,先生观察的仔细,心思也缜密,您帮我多关注下京城事情的动向。尤其是胡太妃那边,你也让人多多传信来,最好是每日一封,将胡太妃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总有用得着的一天。&rdo;
&ldo;是,爷放心。&rdo;程先生垂首应是,然后道,&ldo;这京城也是是非之地,虽然是皇上的天下,但是皇上如今不在京城,倒是给了那位便利。&rdo;
胡清仔细想了想,&ldo;先生是说,那人有可能猜到我在京城?&rdo;
程先生点点头,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道,&ldo;我是怕他能猜到爷住在这里。&rdo;
胡清猛的抬头,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旋即笑道,&ldo;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刚从福州回来,根不会扎那么深的。更何况我买下这宅子的时候,是用李兴禹的身份,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京城有一年多了。&rdo;
程先生略微放下心,但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不对劲在哪里,让他说,他又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十分的怪异。这份怪异,从他刚进京城时就感觉到了,可偏偏摸不着任何的头绪,他又不可能直接跟胡清说。想到最后,程先生终是叹了口气,开口道,&ldo;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do;
第四十一章
虽然胡清口中说着不可能,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然,与程先生闲谈几句,便让他下去了,自己倒了杯茶品着,慢慢回想自己安排的一切。
事情都是按照他预想的道路走得,没有一丝违和感,到处都十分自然,几乎是水到渠成。胡清猛的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有时候,一切都自然反而才是最大的破绽。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本事大到没有一丝马脚,那位不是蠢人,不可能连自己的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可偏偏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不是说明,他的一切都在那位的掌控之中,所以才会不动声色?!
这种想法渐渐在胡清的心里扎根,他再也坐不住,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越走越是急躁,恨不得把所有的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都抓到手心。但是很快他就沉下心来,慢慢的坐回了桌前。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再急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只能尽量想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慢慢找出其中的违和。然后通过查找出来的漏洞,找出方法慢慢弥补,不过首先弥补的,就是他所居住的这个地方,这个他自以为很安全的东街胡同。
姚珠今天玩的开心,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兴致。吃了些晚点羹汤跟如玉闲扯了几句,就让如玉下去休息,自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竹子慢慢发起呆来。
春天来了,到处一片勃勃生机。她听说京城春天来的时候,会有很多贵女出门春游踏青,带着一群侍从仆妇,走到哪里都带起一阵香风。想到这里,姚珠忍不住笑出声来,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婆子的声音,&ldo;姚姨娘,程先生过来了。&rdo;
程先生?这倒是稀客了,是怕她不放如玉离开吗?
姚珠低笑,高声吩咐仆妇,&ldo;请程先生到偏厅喝茶。&rdo;然后整理了下仪容穿戴,见没有失礼之处便走出门。一出门就看到有仆妇走过,伸手招了那仆妇来,低声吩咐几句,这才朝偏厅而去。
程先生正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果然如姚珠所说那样在&ldo;喝茶&rdo;。看到姚珠掀帘子进来,他忙站起身,等姚珠站定,才双手抱拳长揖下去。姚珠心内冷笑,前世倒没见过他对她这么恭敬过,偶尔见面也不过是侧身点点头,当然,姚珠也不曾理会过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