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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第1页）

吉儿道：&ldo;让我走吧！&rdo;

李世民双手掩面，痛哭出来道：&ldo;我到底对你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恨我！&rdo;刹那间仿佛又处身在那噩梦之中，吉儿那手从他指缝间一点点的滑走的感觉又那么清晰的浮现出来。

天啊！他倒但愿现在真的是在那噩梦里！那么现在便再怎么的无奈、惊恐，总会有醒来发现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虚惊的时候！但如今他偏偏却是那么清醒，毫不含糊的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她真的要离开他！他真的要失去她！

&ldo;让我走吧！&rdo;那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千真万确！让她走？不，他办不到！这是他一生的噩梦，难道竟会成真？为什么？为什么美梦总只是梦，噩梦却会成真？为什么在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却要失去他以为已经得到的她？

&ldo;让我走吧！&rdo;吉儿又叫道，这次却多了几分哀恳之色。

李世民象从昏睡中惊醒，全身一震，终于艰难的开了口：&ldo;这……不可能的！&rdo;

&ldo;可能的！只要你肯放我，我就愿走！&rdo;

李世民忽地抓着了一个藉口，精神大振，口舌便给起来：&ldo;不，不！你不能去突厥大军那里。你不知道，突利不在城外的营中，只有颉利在那里，他会害你的。&rdo;

&ldo;我不怕！&rdo;

&ldo;你会死的！&rdo;

&ldo;那就让我死吧！&rdo;

李世民心头一窒，将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吉儿那断然决然的声音跌落在静默之中，又似给室内的空气加重了几分。

过了半晌，他才颤声道：&ldo;你宁可死，也不愿留下来？&rdo;

&ldo;不错！要不让我走，要不让我死！&rdo;

&ldo;真的再没别的法子？&rdo;

&ldo;我不需要别的法子！&rdo;

&ldo;但是我需要！&rdo;

吉儿又现出那奇怪的笑容：&ldo;那你就只有失望了。这世上也有你办不到的事哩！你可以强行杀死不想死的人，却不可以强逼想死的人不死。&rdo;

李世民脑中闪了一下：&ldo;失去她？还是逼死她？&rdo;但随即想到：&ldo;逼死她，不就是失去她吗？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rdo;霎那间，他体会到无从抉择的滋味，宿命就压在头顶，除了屈服，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吉儿望着窗外，似是自言自语的道：&ldo;当初，在洛阳皇宫里，侗弟临死前将一把匕首给我，说我杨家子孙清白之躯决不可死于匪人之手。我就是用那匕首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免他受辱而死。后来，我又用这匕首抵挡住王世充的兽欲。今天……&rdo;她猛一转头，直视着李世民，&ldo;难道今天你非要逼我走这一步，以对付王世充的法子来对付你不成？&rdo;说着手腕一翻，已从袖中亮出那柄匕首。

&ldo;不要！&rdo;

吉儿将刃尖凝在胸前一寸之外：&ldo;让、我、走、吧！&rdo;

李世民急怞一口气，忽道：&ldo;那恪儿怎么办？&rdo;

吉儿心头一痛，但马上警醒自己：&ldo;决不能再让他拿孩子来逼我屈服！&rdo;一咬牙道：&ldo;我只好对不起他，让他做个没娘的孩子！&rdo;

这一下，李世民真的是彻底地绝望了，想：&ldo;她连恪儿都可以不要，我还能怎样留得住她？&rdo;凝视她良久，忽地长身而立，沉声道：&ldo;跟我来！&rdo;转身迈步而行，再没向她望上一眼。

吉儿收起匕首，拿了包裹，紧跟上去。只见李世民在前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飞跑起来。吉儿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的赶上去，攸忽之间已一齐来到大门前。

守卫的士兵上前侍候。李世民道：&ldo;牵两匹马来！&rdo;

两匹马牵来后，李世民飞身上马，仍是头也不回一下，直向大道上驰去。吉儿也上了马，尾随而出。

两乘马一前一后的奔出皇门，朝着北城门的方向跑。这时已是深夜，城中因突厥来犯戒严，偌大一个长安城里全没了往日的繁华喧闹。大街两旁的房屋都是门窗紧闭、灯火不明，黑沉沉的两排屋舍夹峙着街道，透出一股诡秘陰森之气。街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士兵都举着火把、执着干戈，更添几分杀气。两骑在街上一掠而过，铁蹄敲打在青石板上，&ldo;得得得&rdo;的在这死城一般的长安里听来，一声声都似重重击落在心上，又是刺耳，又是可怖。

顷刻之间，二人已来到北门。李世民一勒马缰，顿住在那冰冷无情的铁门之前。守城的士兵已飞奔上前叩见圣驾。李世民的声音在蔼蔼夜色中回荡：&ldo;开了城门！&rdo;

士兵们不敢怠慢，一声&ldo;遵命！&rdo;之后便一连串的传下令去，十几人涌到门边，搬开了门闩，一齐用力往内拉。只听得&ldo;吱吱嘎嘎&rdo;的数声，那笨重无比的铁门缓缓的向内移开一线。刹那间，城外天空上的月亮恰好从那拉开的一线间直泻下来，正落在吉儿的面上。郊野的气息扑鼻而来，凉飒飒的好不舒服。

吉儿微微转身，看看立马一旁的李世民，却见他双眼也是望着城外，面上流露出悲苦之色。她看在眼中，不觉一阵心旌摇荡，想：&ldo;难道我这是错了？&rdo;转眼又看着城外，隔着一线渭水，可见到对面突厥大营的灯火灿烂烛天。一时之间，她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李世民真的肯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