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随手挑了两本书看,简直爱不释手。苻离多弄了几盏烛台,使得房中亮堂些,方便姜颜观摩查看。
&ldo;如何?&rdo;他问。
&ldo;很好。&rdo;姜颜合拢书籍,将其插回书架中,大言不惭道,&ldo;除了缺一个女主人外,别的都齐了。&rdo;
灯光中,苻离一身紫檀色束袖武袍,眉目难得浮现一抹温和,又拿起烛台道:&ldo;我带你看看卧房。&rdo;
卧房不似书斋那般大,但也算得上大气精美了,珠帘隔开,分里间外间。外间有桌案小榻,里间是一张极为宽敞的雕花木床,红绡软帐,四角垂着金流苏,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红绸喜被,看上去颇为喜庆,令姜颜提前感受到了洞房花烛夜的紧张。
她笑道:&ldo;你连喜被都铺好了?这些原是该女方准备的。&rdo;
&ldo;无碍,谁准备的都一样。&rdo;苻离将烛台随意搁在桌上,朝坐在床上的姜颜走去。
暖黄的烛光中,姜颜浑然不觉苻离目光沉沉,兀自坐在宽阔的喜床上,一会儿摸摸被褥,一会儿拍拍枕头,连连颔首道:&ldo;很软。我睡不惯瓷枕和玉枕,太硬,还是这绣枕舒服。&rdo;
&ldo;我知道。&rdo;苻离坐在她身侧道,&ldo;你同我说过,我都记着。&rdo;
姜颜笑着抬眼,忽的怔住了,望着苻离的样子出神。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苻离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问道:&ldo;怎么了?&rdo;
他一向清冷倨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偶然间流露出茫然的神色,非但不傻,反而分外可爱。姜颜心中一软,手撑在床沿上,凑过去悄声说:&ldo;伯英,你看我们这样子,像不像在入洞房?&rdo;
苻离被她问住了。
周围烛光缱绻,面前笑靥如花,红帐喜床,确实有几分洞房的意味。苻离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涌动。
气氛太过旖旎,连夜色都变得暧昧。苻离搁在膝上的手微动,握住了姜颜的五指。他垂下眼,侧首靠近,浅色的唇离姜颜的只有一寸之隔,鼻尖抵着鼻尖……
姜颜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准备迎接苻离的亲吻,就像曾经许多次那般。可谁知苻离在即将贴近她唇瓣时忽的顿住,姜颜睁开眼,看到他颀长的睫毛动了动,而后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哑声道:&ldo;你饿不饿?&rdo;
&ldo;……&rdo;姜颜一脸无言地看着他。
七夕节,她冒着风险来与他幽会,换来的却是一句&lso;饿不饿&rso;?
&ldo;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坦诚些么?&rdo;姜颜又无奈又好笑,反扣住苻离修长带有薄茧的指节,倾身在他脸颊上迅速一吻,道,&ldo;我不饿。&rdo;
苻离面色不动,可耳尖却浮上一层可疑的薄红。他扭过头来看她,目光更深沉了些,如这夜色一般幽暗。
姜颜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发烫,像是生病了般。她问:&ldo;刚才躲开作甚,为何不亲我?&rdo;
苻离喉结动了动,一字一句低哑道:&ldo;若是,我不止想要亲你呢。&rdo;
姜颜愣了愣神,随即明白他是何意思。她下意识挠了挠鬓角,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方道:&ldo;嗯……想要其他的也可以啊。&rdo;
这下,轮到苻离失神了。
&ldo;姜颜,你可知道我的意思?&rdo;
&ldo;自然知道,我又不傻。&rdo;
见苻离不说话,姜颜又大大方方地摆摆手:&ldo;相爱之人总是要同榻而眠的嘛,早一月迟一月又有何区别?&rdo;
苻离盯了她许久,淡然道:&ldo;不可以。&rdo;
&ldo;有何不可以?我们已经定亲啦,写了婚书立了媒的,名正言顺,只是差个拜堂而已。&rdo;姜颜望着他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伸手去摸他英气好看的脸,问道,&ldo;你汗都出来了,不难受么?&rdo;
话音刚落,她清楚地看到苻离眼中有什么决堤而出,炙热的渴望渐渐取代冷淡的眸光。下一刻,苻离炙热的唇吻上,像是狩猎般掠夺她的呼吸。
&ldo;莫要后悔,是你蛊惑我的。&rdo;模糊中,似乎听到苻离在她耳边如此低语。
&ldo;等等……&rdo;
姜颜混沌的思绪从唇舌交缠中抽离,伸手推了推苻离的肩,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捉住。柔软整齐的被褥散乱,姜颜发髻也变得凌乱起来,她想要说什么,苻离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嗓音中带着一丝陌生的狠意,道:&ldo;现在反悔,晚了。&rdo;
&ldo;没……没反悔……&rdo;呼吸的间隙,姜颜气喘吁吁道,&ldo;苻离,这事我不太懂,你知道怎么做吗?&rdo;
苻离动作一顿,撑起手臂看她,暗流涌动的眸中闪过些许茫然。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苻离抿了抿唇,诚实道:&ldo;我……也没做过。&rdo;
又是一阵诡谲的四目相对。
苻离的这双眼睛真是漂亮,深邃又诱人。被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姜颜浑浑噩噩地想:也不知是谁在蛊惑谁。
最后,姜颜败下阵来,一咬牙道:&ldo;那,试试吧。&rdo;
这句话简直是解开了苻离的全部枷锁,那一瞬什么礼教、什么规矩,全都抛诸脑后,这个清冷端正的年轻人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凶狠地咬住姜颜的唇,使她不能退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