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停了一会儿,眼皮吃力的抬起来,脖子扭了扭,望向朱砂的方向,&ldo;容、容容……你、你也……也摸摸……摸摸……&rdo;
朱砂哭着搭手过去,可是她哭得手都抖了,哪里能摸到那微弱的脉搏,她甚至连脉在哪里都分不清。
&ldo;摸到了没有?&rdo;朱昭平缓了一会儿,气顺些了,一口气就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他的话仿佛是压倒朱砂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缩回手,哭着道:&ldo;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摸到!你起来教我啊!&rdo;
她的声音嘶哑又尖锐,好似划破静寂夜空的尖叫,朱南立即转头低斥了声:&ldo;容容!小声些,你吓着爷爷了!&rdo;
朱砂被父亲的斥责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虽然不再出声,却一直流泪不止。
她生于中药世家,耳濡目染的无不是中医典籍和药物的升降沉浮,又怎么不知道七绝脉里的雀啄脉,脾气已绝,命也就到头了。
她怎么肯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能接受疼爱自己的祖父命不久矣即将离开自己。
朱昭平不在意的微微笑笑,道:&ldo;天晚……回去罢……&rdo;
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动,摩挲了几下,并没有抬起来,朱南见状不动声色的抓住他的手握了握,然后把它放回被子里,然后一面整理被角一面道:&ldo;今晚我在这儿,让阿铮送容容回去,明天明棠就回来了,南星也回来,他们说要来看您。&rdo;
朱昭平听了就点点头,望了眼朱砂,又望向苏礼铮,&ldo;阿铮啊,容容……就交给你了……&rdo;
他浑浊的目光里满是恳切和担忧,苏礼铮想起他拜托自己在他走后好好照顾朱砂的神情来,那是一位祖父即将远行时对疼宠的小孙女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心。
苏礼铮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后点点头,声音沙哑而郑重:&ldo;……好。&rdo;
他抬头望向朱砂,伸出手去,第一次郑重其事的叫她的小名,&ldo;容容,跟我回去罢。&rdo;
&ldo;不!我不回去!&rdo;朱砂留着眼泪鼓着脸,无奈的以胡搅蛮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愿,&ldo;我要在这里,我要陪爷爷……&rdo;
朱昭平闻言看了眼儿子,朱南不得不虎着脸继续教训女儿,&ldo;容容听话,先回去,明天下班了再过来。&rdo;
&ldo;不!我不要!我不要他,只要你!&rdo;朱砂反手胡乱抹着泪,哭嚷道。
她突如其来的任性令朱南十分头疼,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素来做事很有些只顾自己,却不知她还会突然就失控。
最后还是苏礼铮硬是将人给拖走的,临走前她当然是不情不愿的,扒在门口撅起嘴对朱昭平道:&ldo;爷爷,我明天还来看你,你记得等我啊?&rdo;
&ldo;好、好……好……&rdo;朱昭平侧过头,脸贴在枕头上,神情眷恋而不舍。
苏礼铮和朱砂一前一后走在住院部大厅里,他们要穿过这里去停车场。
时间已经很晚了,挂号处有不短的队伍,可是却没有白天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