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彼时我接着诸生报案,奔来此处,隐约觑见屋内一片血腥,却推门不开。无奈之下,只得命衙役将一扇窗棂砸碎,翻入屋内开门。我本以为此门因年久失修方才不开,却不料翻入屋内的衙役大骇,惊道两门竟是为门闩锁住方才不开!若非有神通之鬼怪投以罗刹鬼骨,凡夫又怎得如此?蒲先生,还请尽速将舍内情形看来,我等当在日落前远遁才是。&rdo;言罢只听一声轻响,张县令已将两扇门推开。我顿感屋内一股浊气扑面而来,透着一股血腥。遂忙将玲护在身后,推她离开门前,去窗边躲避。
依张县令之言,我打量起僧舍的木窗:只见那木窗长有两尺,高有四尺,钉着横七竖八井字窗棂,颇为怪异。我伸手比画,见井字任意一格尚不足以伸进头颅,更无从容得一个活人出入。莫非真是……
正此时,只听蒲先生问道:&ldo;张大人可能笃定,彼时那尸首只是遭截取了心肝,四肢与头颅俱与身躯相连?&rdo;
张县令答道:&ldo;彼时仵作虽煞是为难,却仍将尸首仔细检查过。尸首四肢头颅俱与身躯相连无疑。蒲先生莫非疑心有人将尸首切碎之后,方才弃入屋内?此事绝无可能。&rdo;
蒲先生轻叹一声,又问:&ldo;张大人,七年前那尸首,可有人报案认领?&rdo;
张县令答道:&ldo;我曾在城中张贴告示,却无人相应;后又命数名衙役打听,可有本城人走失,亦是无果。&rdo;
蒲先生应声称是,遂在屋内四下巡视开来。我见天色渐晚,忙于廊外查看,正窥见夕阳已渐渐没入地底,忍不住催促:&ldo;诸位,时候不早。&rdo;
只听蒲先生当机立断:&ldo;好,先回衙门府再议。&rdo;
于是,我等鱼贯出了山门,各自寻了马匹骑上。正欲打马,我扭头觑见最后一缕阳光已没入地下,不料正此时,林中忽吹过一阵疾风,两扇寺门登时砰一声撞入门框,惊得众马几声嘶鸣,玲更是死死抱住我的腰不放手。一贯沉着的蒲先生亦有些讶异,只见他一扯缰绳:&ldo;快走!&rdo;
待拼命奔回城中,行至灯火辉煌的闹市,我方感重见人间气息,才与玲道:&ldo;此行实有些惊险。&rdo;
只听玲窃声道:&ldo;相公所言正是。若我等迟了,被日落时那一阵妖风困在寺中,怕是已遭毒手哩!&rdo;
我点头道:&ldo;总之,平安归来便好。&rdo;
不想话音刚落,王特使连连与蒲先生拱手道:&ldo;多亏蒲先生知晓夜叉习性,我王某人佩服。实不愧为狐鬼神探!&rdo;
本在垂头思忖的蒲先生被惊得一跳,连声道:&ldo;不敢,不敢。&rdo;
而王特使兴致正盛:&ldo;此行至少有一处收获:便是日落之前,夜叉果真无从加害我等。想此行虽以身犯险,但幸有蒲先生指点,故得全身而退,实可谓大开眼界。&rdo;
蒲先生苦笑回礼,道:&ldo;不敢当。不过依王特使之言,我狐鬼居士却有一事相请,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rdo;
&ldo;请讲。&rdo;张县令颔首道。
&ldo;不知可否动员此地百姓冲入寺中将蓬蒿尽除?&rdo;
&ldo;什么?!&rdo;我等闻言,皆大惊失色。而张县令瞠目道:&ldo;蒲先生何出此言?&rdo;
只听蒲先生淡然道:&ldo;以我观之,寺中夜叉之骨,怕是正匿于蓬蒿之中。若张大人尽除蓬蒿寻得妖骨,一来可驱除妖邪重续寺中香火,以保本地太平;二来夜叉妖骨乃是稀世珍奇,连城一词且不足以形容其价值,若可取之埋入此地凶脉,以毒攻毒,可驱万千灾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