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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佛爷，这是？&rdo;&ldo;这是军装，这件专门为你准备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官。&rdo;&ldo;副官？佛爷…我没当过兵…&rdo;&ldo;没当过不要紧，你记着，保家卫国那几个字就是我们的使命，我们不仅要保护家，也要保卫国。&rdo;&ldo;是！&rdo;】

&ldo;…保家卫国…&rdo;他回眸看了一眼长沙城，捏着包裹里的军装缓缓松开手，&ldo;我还没有看到佛爷将日本人赶出中国…&rdo;他低下头沉默着一步步走出了城墙。副官没有回张家，他始终不死心，不想平庸无为的遗憾死去，还想着若是有一天遇到危险时可以第一个冲上去替他挡下，也还在悄悄听着二月红的病症是否回转，知道尹新月和张启山依旧甜蜜恩爱倒也安心，可没有人知道他躲藏在长沙黑暗的角落里潦倒挣扎，感受死亡带来的痛不欲生。

有打更的人时常会察觉某处留下几滩血迹，却找不到吐血之人，我不想死在你眼中，那就祈求多看你一眼也好走的安然。

那是在半个月之后，二月红在霍三娘的搀扶下登上了戏台，她说，倾世绝唱也不过如此。那一天，梨园里坐满了人，在这硝烟四起的岁月实属不易，当二月红一口黑血洒在台上的时候，霍三娘抛下了一切的端庄淑瑾，连滚带爬的跑上台扑倒在他的怀中，他们听着哭，哭着痛心，痛心后各奔东西。霍三娘在二月红遗体前哭了一整天，不允许任何人将他下葬，她说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要和他相遇，哪怕永远这样做不了你的人，也甘愿生生世世的陪伴。

两日之后，她等来了二月红的&ldo;重生&rdo;，当他睁开眼再次看到这个红府时，那是有一个人，用尽了一生的好运，在临死前的日日夜夜祈祷苍天，换来的这份悲天悯人，药，生效了。

第44章不得善终

几架日本战机从长沙上空呜隆隆飞过，张启山纯白的西服妆点一身，仰视之后是肃静的沉默。红府的下人们将灵堂以及其他一些白物件撤了出去，这场死而复生让九门和整个长沙震惊，其他的当家人在二月红平复了气息之后都已离去，只剩八爷、霍三娘和解九爷还在府中逗留。

&ldo;二爷怎么样了？&rdo;齐铁嘴给二月红把过脉之后走过来依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ldo;佛爷，这太不可思议了，死后两天了还能活过来，关键是二爷现在健康的很…难不成，是二夫人显灵留下的二爷？佛爷，您还记得二夫人临走前信上写的，希望二爷笑着长命百岁，哎呦我的妈呀，神了…&rdo;&ldo;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一切皆是人为。&rdo;

张启山推开齐八爷走到刚醒来的二月红身边，看着他虽是身体虚弱，精神却在慢慢恢复，一派好转的迹象。&ldo;二爷，究竟发生了什么？&rdo;霍三娘扶着他的后背喂了些温水润了润嗓子，二月红喘息了几下，回想片刻后摇了摇头，&ldo;佛爷，中毒之后我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不食任何药物，只觉得那是无用的拖延…&rdo;正在此时，他突然记起了什么，&ldo;不对…不对，佛爷可还记得副官和你同在我府中那日？&rdo;张启山点头应了一下，&ldo;记得，怎么了？&rdo;&ldo;若说我真的吃了什么药物，那便只有副官送来的一颗药丸，难道是…&rdo;

齐铁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ldo;二爷，你是说张副官用解药救了你？&rdo;&ldo;若非如此，我再想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rdo;&ldo;不可能啊，二爷和二夫人中的是同一种毒，张副官如果有药，当初为什么不拿出来救夫人，也不会让佛爷大老远跑去北平寻药，除非…&rdo;&ldo;除非什么？&rdo;齐铁嘴捏着下巴想了想，&ldo;佛爷，你听我分析啊。如果二爷真的是因为张副官的这颗丹药活了过来，那么副官一定知道这药是针对二爷的病，否则不会随便拿东西糊弄将死之人，但以他对你对九门的忠心，是不可能手拿着解药而让我们这一帮人拼死去新月饭店求那鹿活草。&rdo;&ldo;说下去。&rdo;&ldo;所以这药，是在二夫人过世之后张副官才发现的。恰巧副官把解药给了二爷之后就离开了，二爷吐血而亡之时，长沙城能来的人基本都来了，只有张副官没有来，就笃定此物必是能解二爷的毒，所以是副官救了二爷是讲得通的。&rdo;二月红点了点头，&ldo;没错，以副官的个性的确如此。&rdo;&ldo;可这么重要的解药张副官得到之后却没有上交给佛爷，说明他是事先就想好了要直接拿给二爷的。&rdo;

&ldo;事先想好…&rdo;张启山呢喃着这几个字，依稀过往浮现脑海，【&ldo;二爷中毒一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了二爷府上知道他中毒许久为什么不说！难为你还能安心的回来吃饭，你当真是铁石心肠至此吗！再怎么说他救过你的命，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rdo;】他闭上眼揉捏着脑袋，那天自己如何对他出手相斥历历在目，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不过是不与相争罢了，难以明说的一阵愧疚堵在了心口。

&ldo;佛爷，你可是想到了什么？&rdo;张启山张了张嘴，从门外跑进来的士兵敬了个军礼，&ldo;佛爷，有事禀报。&rdo;&ldo;讲。&rdo;&ldo;我们派人在去往东北的城门口分别驻守，并未发现张副官的行踪。&rdo;&ldo;什么？&rdo;张启山闻讯之后莫名的不安，&ldo;半个月了，他没有回东北，那他能去哪？&rdo;&ldo;禀告佛爷，我们虽没有查找到张副官回东北的踪迹，但有亲兵看到，张副官离开那日在长沙城城墙下站了许久，嘴里还念叨着…保家卫国这几个字。&rdo;&ldo;保家卫国…&rdo;一种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ldo;佛爷，我有一事不解。&rdo;&ldo;八爷直说。&rdo;&ldo;张副官并未离开长沙，就算他对这药效百分之百肯定，二爷连续几日没有醒过来，他应该着急赶来才对，怎么会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rdo;齐铁嘴看到张启山的眼神有些涣散，慌张表现的极为强烈，忙停下了言语，挥挥手支走了士兵，此时解九爷已处理好红府的一些琐事，一进屋就撞见了张启山这副模样。

&ldo;佛爷，哪里不舒服么？&rdo;他抓着张启山的胳膊感到隐隐的发抖，急忙扶着人坐下，&ldo;发生什么事了？&rdo;八爷对九爷啰嗦了一大串才讲明白来龙去脉，张启山慌忙伸出手握住解九爷的手腕，明显有些接不上气，抬头注视着他，&ldo;副官失踪了，他没有回张家，他能去哪？&rdo;&ldo;佛爷先不要着急，副官走之前可留有什么线索？&rdo;&ldo;亲兵来报，说他重复说着…保家卫国…&rdo;&ldo;保家卫国？&rdo;解九爷直起腰身，扶着眼镜来回踱步，思虑万千，&ldo;张副官是心系家国之人，我觉得他现在应该还在长沙，只是不露面而已，其中必有他的缘由。我们先不考虑这个，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到他本人，保家卫国说白了也就是两个词，要想让张副官回来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国乱，他必会挺身而出保卫长沙。第二，家亡，只要佛爷一死，他定然现身。&rdo;解九爷进而转头看着房间，面向坐着的人道一句，&ldo;佛爷，可敢弃一切，只为赴死？&rdo;一言既出，满座皆惊，齐八爷、霍三娘、二月红不约而同看向张启山，他盯着解九爷，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他还有妻儿，有用命拼出来的地位，有长沙要保护的人，有张家的使命…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众人从张启山口中听到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