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现在改变主意了?&rdo;皮勒格问道。
&ldo;不,但是基于我对波琳娜的了解,我却不能保证她不会这样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将她的威胁视若儿戏的。&rdo;
皮勒格和安德鲁走进地铁站。在这个时间点,这是回到报社办公室最快的方法。
&ldo;我应该承认你可真有办法赢得别人的同情,我的老朋友。&rdo;
&ldo;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警察?&rdo;
&ldo;如果他知道我是警察的话,他很可能就什么都不说了,他会保持沉默并要求律师在场。相信我吧,让他认为我是你的保镖显然更有利,尽管这个误会并不是一种恭维。&rdo;
&ldo;可你现在已经退休了,不是吗?&rdo;
&ldo;是的,没错。您还想怎么样,时间又无法倒流。&rdo;
&ldo;用听写的办法鉴别笔迹,我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rdo;
&ldo;你觉得警察的工作是随随便便在一张桌角就能完成的吗,斯迪曼?&rdo;
&ldo;但你要他写的东西太傻了。&rdo;
&ldo;我答应了为我提供住宿的朋友们,今晚要为他们下厨。你刚刚说的那些傻乎乎的东西,是我一会儿要用的购物单。这样看就不傻了吧,嗯,记者先生?这位卡佩塔先生现在的思绪太混乱了。你曾考虑过你的报道可能会影响他人的生活吗?&rdo;
&ldo;你在做警长的漫长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犯过错吗?你难道就没有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为了百分之百地完成调查,而扰乱过一位无辜者的生活吗?&rdo;
&ldo;当然是有的。睁一只眼还是闭一只眼,在我的职业中,是日常的两难选择。是将一个犯了点儿小罪的犯人送入监狱让他在里面度过一生,还是假装没看见,直接写完报告了事?每桩犯罪都是一个特殊的案例。对某些人来说,他们梦想着有一发子弹结束生命,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他们渴望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我只是个警察,我不是法官。&rdo;
&ldo;你经常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到吗?&rdo;
&ldo;你到啦,斯迪曼先生,再说下去你可要坐过站了。&rdo;
地铁减慢速度停了下来。安德鲁和警长握了握手,然后下了车。
13拉斐尔
二十四岁的时候,伊莎贝尔已是一个两岁小女孩的母亲了。她的丈夫,拉斐尔&iddot;桑托,年纪只比她大一点儿,他的职业是记者。这对小夫妻住在巴拉卡斯街区一个寒酸的公寓里。伊莎贝尔和拉斐尔是在大学里相识的。和拉斐尔一样,伊莎贝尔学的也是新闻专业;拉斐尔总是对她说自己的文笔比她的要更笃定更细腻,而她呢,则在描述某个人的外貌时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天赋。然而,当他们的女儿出生后,伊莎贝尔却选择放弃她的事业,直到玛利亚&iddot;露兹到了能上学的年龄。记者生涯是这对夫妇共同的热情所在,拉斐尔发表每一篇报道前都要念给伊莎贝尔听。每当他们的女儿睡着之后,伊莎贝尔便在厨房餐桌旁坐下来,手里拿着铅笔,修改拉斐尔的稿子。拉斐尔、伊莎贝尔和玛利亚&iddot;露兹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美好的未来正在等待着他们。
但是震动全国的军事独裁政变毁了他们的计划。
拉斐尔失去了工作。过去雇用他的中间派日报《观点》,尽管在涉及新政权时经常采取极为&ldo;谨慎&rdo;的立场,但还是被取缔了。这件事导致这个家庭陷入了最糟糕的经济危机,但是对于伊莎贝尔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此时仍供职于报社的记者多少都对魏地拉将军的政权表示效忠。而伊莎贝尔和拉斐尔,作为左派的庇隆主义5者,他们永远不会同意自己的文字出现在诸如《卡比尔多》或者其他还在出版的报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