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联十月革命胜利一周年的日子里‐‐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五日,北京大学在天安门前举办演讲会。李大钊登上讲坛,发表了著名的演说‐‐《庶民的胜利》。
紧接着,他又奋笔写下了《bolshevis的胜利》(亦即《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新青年》杂志第五卷第五号同时推出了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和《bolshevis的胜利》两文,对苏联十月革命进行了深刻的评价:&ldo;二十世纪的群众运动……集中而成一种伟大不可抗的社会力。这种世界的社会力,在人间一有动荡,世界各处都有风起云涌、山鸣谷应的样子。在这世界的群众运动的中间,历史上残余的东西,什么皇帝咧,贵族咧,军阀咧,官僚咧,军国主义咧,资本主义咧‐‐凡可以障阻这新运动的进路的,必挟雷霆万钧的力量摧毁他们。他们遇见这种不可挡的潮流,都像枯黄的树叶遇见凛冽的秋风一般,一个一个地飞落地下。由今以后,到处所见的,都是bolshevis战胜的旗。到处所闻的,都是bolshevis的凯歌的声。人道的警钟响了!自由的曙光现了!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ldo;资本主义失败,劳工主义战胜。……这件功业,与其说是威尔逊(wiln)等的功业,毋宁说是列宁(len)的功业;是列卜涅西(liebknecht)的功业,是马客士(arx)的功业。&ldo;一九一七年的俄国革命,是二十世纪中世界革命的先声。&ldo;他们的战争,是阶级战争,是全世界无产庶民对于世界资本家的战争。&rdo;这里提及的威尔逊,是当时的美国总统;&ldo;列卜涅西&rdo;即卡尔&iddot;李卜克内西,德国社会民主党和第二国际的左派领袖之一;&ldo;马客士&rdo;即马克思。
李大钊力透纸背的这番宏论,表明东方睡狮正在被十月革命的炮声所震醒。中国人已经在开始研究&ldo;马客士&rdo;和&ldo;里林&rdo;了!
第二部分:前奏《新青年》&ldo;一枝独秀&rdo;
李大钊的论文,发表在《新青年》杂志上。
《新青年》,是沉寂的中国的声声鼙鼓,是低回乌云下的一面艳丽红旗。《新青年》在千千万万读者之中,撒下革命的种子。它为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作了思想上的准备。
毛泽东当时也是《新青年》的热心的读者之一。
一九三六年,当那位勇敢的美国记者埃德加&iddot;斯诺闯进延安,抓住夜晚的空隙访问毛泽东。&ldo;毛泽东盘膝而坐,背靠在两只公文箱上,他点燃了一支纸烟&rdo;,曾如此回忆道:&ldo;《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杂志,由陈独秀主编。我在师范学校学习的时候,就开始读这个杂志了。我非常钦佩胡适和陈独秀的文章。他们代替了已经被我抛弃的梁启超和康有为,一时成了我的楷模。&rdo;埃德加&iddot;斯诺:《西行漫记》,一二五页,三联书店一九七九年版。就连后来成为中国共产党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上海市市长、国务院副总理、中国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那位柯庆施,当时自称&ldo;在这社会上,已经鬼混十八九年&rdo;,曾给《新青年》主编陈独秀写了一封信:
独秀先生:
我在《新青年》杂志里,看见你的文章,并且从这许多文章中,看出你的主张和精神。我对于你的主张和精神,非常赞成。因为我深信中国旧有的一切制度,的确比毒蛇猛兽,还要利害百倍;他一日存在,那就是我们四万万同胞的祸害一日未除,将来受他的虐待,正不知要到什么地步。咳!可怜!可痛!……《柯庆施致陈独秀》(一九二○年),《陈独秀书信集》,水如编,二九一页,新华出版社一九八七年版。
那位高擎《新青年》大旗的陈独秀,与李大钊并驾齐驱,人称&ldo;北李南陈&rdo;。当时青年中流传这样的小诗:
北李南陈,
两大星辰,
漫漫长夜,
吾辈仰承。
陈独秀年长李大钊十岁,一八七九年出生于安徽安庆。安庆曾是安徽省省会。陈独秀,名庆同,字仲甫,常用的笔名为实庵。独秀原本也是他的笔名。
安庆有独秀山。据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毛泽东坐船沿长江驶过安庆,问左右道:&ldo;先有陈独秀,才有独秀山,还是先有独秀山,才有陈独秀?&rdo;左右一时竟答不上来。
其实,答案是明摆着的:独秀山之名由来已久。此山在安庆城西南六十里,山并不险峻,只是平地而起,一枝独秀,故名&ldo;独秀山&rdo;。出生在那里的陈庆同,最初曾以&ldo;独秀山民&rdo;为笔名,首次用于一九一四年十一月十日出版的《甲寅杂志》上任建树:《陈独秀传》(上),一四页,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本书作者在写作中,曾得到任建树先生的帮助。,意即&ldo;独秀山之民&rdo;。不过,&ldo;独秀山民&rdo;毕竟显得啰唆,一望而知是笔名。
他舍去&ldo;山民&rdo;两字,用&ldo;独秀&rdo;为笔名。这&ldo;独秀&rdo;用多了,有时加上姓,就演变成&ldo;陈独秀&rdo;。当然,这么一来,不知内情者,以为他颇为自命不凡‐‐自诩&ldo;一枝独秀&rdo;。其实,他借&ldo;独秀&rdo;之名表示对故乡的怀念。后来,以&ldo;陈独秀&rdo;署名的文章越来越多,以至世人把他的笔名当作姓名,而他的本名却鲜为人知了。陈独秀亦非等闲之辈,他曾四次去日本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