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陆时城克制眼底锋芒,听云怀秋踟蹰喊她:&ldo;昭昭,这是怎么了?&rdo;
云昭把老人拉扯进去,&ldo;砰&rdo;的一声关了门,也不管外头陆时城是个什么情况。
&ldo;昭昭……&rdo;
&ldo;别问了!&rdo;云昭头一次对爷爷不耐烦,旋即,觉得自己太不懂事,抱歉又虚弱地说,&ldo;对不起,爷爷,我不该跟您冲,这件事我犯了错,您别怪我,不,您怪我吧,我会改的……&rdo;
她手里是接过来的小马扎,这么一耷拉,心里酸楚至极,轻放地上,唯恐弄出噪音惊扰楼下,这才扭头跑进了卧室,蒙上被子,恸哭一大场。心想,我要好好把眼泪一次性流完,日后再不为他掉一滴。
头顶灯光剔透,她才二十岁,云昭两腮潮红头发乱得跟狗舔,同时也下定决心,撇开他,接的这活要跟老师一起好好弄,她的明天不该因为这个男人就黯淡末路。
半夜里,陆时城换了个号码,狂轰滥炸,发许多信息。
云昭没有看,统统删除,不让一个字进入视线。
临到清晨,迷糊间,拿手机无意冲进眼睛里一句:露台很凉。
极短。
陆时城一夜辗转,醒来却还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他一贯如此,从不轻易暴露疲态。
偌大的办公室里,静的发沉,桌子上放着如山材料,他双掌合拢,抵在下颚,凝神瞧着眼皮底下那一串串数字,咖啡轻轻放一旁时,他才余睇手腕,看看时间。
&ldo;陆总,您明天的行程安排。&rdo;
助理把计划表送到他手边,他爱纸质,陆时城贵人事忙,把计划表过目不忘这么搭眼过一遍,定定神,给徐之行打了个电话。
彼时,徐之行动了动,怀里的女人识相地挪开,他出来在走廊听陆时城的电话。
徐家老爷子最近不太好,前脚陆时城刚造访过,相谈甚欢,后脚住进医院疗养去了。
两人约在一家四合院碰头。这个时令,正是a市最冷的一段儿,附近停着徐之行的黑色路虎,陆时城绕进来,见两个狮子头黄铜手环在花白的日头下油润发亮,想起和田玉,套在祖母的手腕上。
经过走廊,听到里头稀里哗啦的摸牌声,人影幢幢,人声嘈嘈。里头蹦出一句国骂,立马有人接:
&ldo;你他妈属王八呢,磨叽个屁啊!&rdo;
说是吃海鲜粥,可徐之行早架起咕嘟咕嘟香气四溢的火锅,涮着羊肉,见陆时城进来,让人赶紧麻溜地去伺候。
笑着看他这身行头,&ldo;时城,瞧你这一身美帝金融大鳄的派头,吃涮羊肉不大应景呢,得,我让人给你上海鲜粥。&rdo;
陆时城嫌弃这一屋子的味儿,他是挑剔,让徐之行换个屋子,说快吐了。
徐之行笑骂他真是不爷们儿,陆时城懒得搭理,等换间厢房,开始边吃边说正事。
&ldo;我跟你说,时城,我们是最不务正业的,你这么耽误我寻欢作乐,得怎么补偿,要不,也给我介绍一款昭昭那样的姑娘?&rdo;徐之行贼拉精,看他孤身来,有意寻两句开心。
陆时城啜了口茶,公文包拿上来,面上淡,把材料推给徐之行:&ldo;你拿给徐叔,我就不这么频繁过去打扰他了。&rdo;
听他这么说,徐之行有了几分认真劲儿,埋首去翻,啧啧两声:&ldo;时城,你这是拼死要搞前老丈人啊?&rdo;
有出轨证据,法院判离婚不难,陆时城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当下,他享受的是围追堵截,只有自己清楚这件事已经不纯然了,有几分为云昭?又有几分是自己天性使然--人若犯他,他必报应。
继续翻,徐之行更是咋舌:&ldo;你他妈的连05年的旧账都翻出来,可以啊,暴力拆迁、家族涉黑,袭警……岑家这么行的我还真没留心过,唔,&rdo;他眼睛一眯,&ldo;十年前的土地交易,嗨,管这事的可都换几茬了。&rdo;
徐之行知道他做事向来缜密,走一步,想三步,早早谋划滴水不露。这回,中盛银行算他栽次跟头,钱只是一方面。
点了雪茄,陆时城双眸本黑亮如泉,此刻被烟雾一笼,只剩似有若无的波澜不惊:&ldo;他从a郊起家,历史问题少不了,那片地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封闭混乱。当年非法操作层出不穷,是腐败的重灾区,我想的是,只要想查,总能查出东西。我上次跟徐叔说了这个事,&rdo;他脸色有些变幻,&ldo;当然,我这边一直也没松劲。&rdo;
端上盘白瓜子,徐之行当玩儿一般的剥着,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陆时城这是利用政商关系要搞垮岑家。这年头,谁禁得起细查,想逮你总能薅出点由头。
不过,至于吗?陆时城这种级别的男人离婚,是麻烦了点,费钱。可这么反目成仇,似乎也没这个必要啊,徐之行瞄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ldo;天底下真是得罪谁,都别得罪你。我家老头子把你拿半个儿子看,你也是能忽悠,你他妈脑子是电脑合成的吧,时城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我看你一天有48小时吧?&rdo;
两人自幼相识,徐之行跟他说话特随意,人前还好些,这张桌子上只他两个,措辞非常不讲究。
陆时城习以为常,袖扣乌黑发亮,跟他这双眼一样沉厚。很快,徐之行发现另份资料是关于绿城地产的,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