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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第1页）

&ldo;她在哀悼自己祖国的灭亡，其他人在为自己失去往日的幸福与荣耀而痛哭。&rdo;

镇海不敢隐瞒，具实以告。然后又说：

&ldo;如果大汗不喜欢，我这就命令她们闭嘴。&rdo;

&ldo;不必如此。&rdo;

成吉思汗阴沉的脸上堆满了皱纹，嘴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微笑，但是很快就变成了直接吐出的字句：

&ldo;让她们哭吧，失去祖国的人应该痛哭！以此做为对胜利者的赞歌那是再好也不过的！&rdo;

踏入院落后，成吉思汗就立刻迎上了一双充满仇视与憎恨的眼睛。那眼睛也是绿色的，但是与成吉思汗的绿色眼眸又有所不同。如果说成吉思汗的绿色是一片宽广无边的大草原，那么秃儿罕的绿色就是一池生满苔藓的死水。

&ldo;世界的震撼者，万物的主宰，大蒙古成吉思合罕在此，尔等还不跪下！&rdo;

镇海用突厥语呵斥道。然而，没有谁跪拜，甚至连动都不动。虽然许多人听到这个代表了恐怖、毁灭、屠杀等等一切可怕事物的名字后，无不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但是在秃儿罕可贺敦的威慑下，都采取了默然的姿态。许久，秃儿汗冷冷地说道：

&ldo;我是世间一切妇女的主宰，除了真主安拉之外，凡间没有哪个人值得我膜拜，更不用说是异教徒，野蛮人！&rdo;

&ldo;大胆！&rdo;

镇海断喝一声，正待下令侍卫们将花拉子模人都擒拿起来，却被成吉思汗挥手制止了。然后，他缓缓地走到距离秃儿罕不远处站定，继续沉默地望着那张皱纹密布的脸。

&ldo;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那么我看你只能得到我的冷眼。&rdo;

成吉思汗的态度令秃儿罕愈发愤怒起来。

&ldo;我只是想这样静静地望着你啊，同时对于你那已故的儿子表示哀悼。&rdo;

成吉思汗一开口，秃儿罕立刻反唇相讥道：

&ldo;不要假惺惺的故作姿态！我的儿子是死了，但是我的孙子札阑丁还在，我过去亏待了他，这也许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rdo;

&ldo;无论你怎样说，我都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们的歌曲，甚至想把这些美妙的歌喉带回我的宫帐去，让她们每天都这样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do;

秃儿罕冷笑一声，并不做答。但是，她的心中真的害怕成吉思汗带走那些妇女，让她落入孤独无依的境地之中。

&ldo;因为她们的歌声可以让我真正享受到胜利者的感觉。镇海啊，你要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千万不要让她们有什么闪失。以后再有宴会和节目，我会请这位老人家和诸位可贺敦与别姬们来唱歌助兴。&rdo;

&ldo;你休想！我们就算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不会给你唱歌！&rdo;

&ldo;咬舌头？打算自杀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札阑丁的消息了吗？你不是还盼着他来拯救你们吗？&rdo;

&ldo;他会从印度带回一支大军，将你们这些异教徒斩尽杀绝的！&rdo;

一听到札阑丁的名字，秃儿罕的精神立刻振奋了起来，语气也更加有力。

&ldo;如果是这样，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孙子的消息吧。&rdo;成吉思汗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ldo;他因为密谋篡夺印度算端的王位而被驱逐出境，现在大概正流落在呼罗珊的某地。我会派人去寻找他，然后将他安全的送来此地，与您团聚。&rdo;

秃儿罕心中微微一凛，开始运用头脑来判断成吉思汗是否在欺骗自己。

&ldo;放心吧，我没有必要欺骗一个思念孙子的老人。所以，您就安心的在此等待他吧，这一天不会很长。&rdo;

成吉思汗鉴貌辨色，已经猜到了秃儿罕的心事。

&ldo;你永远也别想抓到札阑丁，因为万能的真主会保佑他的！&rdo;

&ldo;我们蒙古人不需要安拉的保佑，因为我们有至高无上的长生天！&rdo;

成吉思汗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扬长而去了。背后传来了秃儿罕的咒骂之声：&ldo;你是个魔鬼！&rdo;

这样的咒骂却换来了成吉思汗的仰天大笑，笑声响亮，惊动了庭院外大树上的两只蓝翎雀儿，扑动着翅膀，直飞上半空，发出惶惑的鸣叫。这鸣叫将秃儿罕的叫骂声衬托地愈发凄厉……

告别镇海城后，成吉思汗离开乃蛮的土地，一路向东，来到了不儿罕山下。在这座巍峨耸立的高山下，他渡过了自己的童年与青年时代，留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山顶上有母亲月伦的墓地，山下的向阳坡地上则掩埋着毕生大敌扎木合，而且还是自己最好的安答。在登山祭母之前，成吉思汗先去看了他的坟墓，见上面青草丛生，几乎无法分辩了。他命令部下清扫了一番，然后自己坐在坟前，掏出他们初次结安答时对方的赠礼‐‐公狍髀石和牛角鸣镝。自己回赠的童灌髀石和柏木箭镞则随着安答一起埋入了黄土之中。他命部下取过马奶酒，自己亲手倾在坟上。然后对着坟墓坐了很久，很久……

翌日，成吉思汗登上了不儿罕山。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熟悉，而母亲的气息则再度萦绕在鼻端。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空荡荡的，似乎丢掉了什么。可是，他终于没能找到月伦的坟墓。自从上次下葬后，山林就蔓延开来，将月伦彻底融入它的怀抱。于是，那一天，成吉思汗最终走上了山顶，在自己逃脱篾儿乞惕追杀后、阔亦田大战前、平定塔塔儿人时、远征金国与花拉子模时都曾经祭奠过神山的地方再次拜倒在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