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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清军是在为崇祯帝复仇、&ldo;吊民伐罪&rdo;的黑旗下出兵镇压农民军的。为了在汉族地区站稳脚跟，多尔衮接受范文程、洪承畴等人的建议，采取了一些笼络汉族官绅地主的措施。进京后的第三天就下令，&ldo;官民人等为崇祯帝服丧三日，以展舆情，著礼部、太常寺备帝礼具葬。&rdo;（111）由于在京的明朝官僚绝大多数都投降过大顺政权，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耽心吴三桂和清兵入城以后，会把自己视作&ldo;从逆伪官&rdo;。清廷有鉴于此，&ldo;大张榜示，与诸朝绅荡涤前秽&rdo;（112）。只要归顺清朝，就官复原职，甚至加官晋级。同时明确宣布，凡属被起义农民夺去的田产一律归还本主（113）。这些保护汉族官僚地主的政令一公布，那些曾饱受农民军铁拳打击的明朝官绅地主，无不弹冠相庆，&ldo;故朝野一时懽然服从，如大旱之得时雨也&rdo;（114）。&ldo;是月终旬，长安市上仍复冠盖如云矣！&rdo;（115）完全是一派地主阶级全面复辟的景象。

注释

1刘尚友，《定思小记》。

2同上。

3赵士锦《甲申纪事》中说:&ldo;昌平降兵陈一元谓予曰:昌平巡抚何老爷（即何谦）于大兵未至，十四日借守居庸之名出城。吾辈于十七早闻大兵至，禀李总爷守鑅即襄成（指襄城伯李国桢）之叔云：&lso;吾兵只得去降。&rso;总爷不肯。吾辈又云:&lso;老爷虽不肯，吾辈去矣。&rso;李回马至门房自缢。我兵至三里坡，已有老人、生员在前迎接。刘老爷（指宗敏）先至，吾辈跪云:&lso;昌平守兵降。&rso;刘老爷云：&lso;圣驾在后。&rso;须臾，皇爷（指自成）至，跪降之。&rdo;据此则大顺军占领昌平在三月十七日。关于李守鑅之死，光绪十一年《昌平州志》的说法略有不同，&ldo;十七年三月乙未（初七日，当为乙巳（十七日之误），李自成陷昌平。总兵官李守鑅骂贼不屈，格杀数人，死之。&rdo;（卷六，《大事记》）

4许多史籍都说大顺军经过昌平时，将明十二陵烧毁无遗（如文秉《烈皇小识》卷八就说:&ldo;闯贼破昌平，将十二陵享殿悉行焚毁&rdo;）。清初，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中说，被烧毁的只是康陵、昭陵的明楼和定陵的殿庑门。他在《恭谒天寿山十三陵》诗中又说：&ldo;康、昭二明楼，并遭劫火亡。定陵毁大殿，以及东西廊。&rdo;（《亭林诗集》卷三）屈大均在《自代北入京记》中也说：&ldo;定陵全毁于贼，昭陵、康陵仅明楼被焚。&rdo;（《翁山文外》卷一）顾炎武、屈大均都经过实地探访，所记完全相同，可证一般史籍之误。最可笑的是光绪十一年《昌平州志》卷六《大事记》，竟然也说&ldo;贼遂焚十二陵享殿。&rdo;简直是闭着眼睛说瞎话。被义军烧毁的康、昭、定三陵在西边，其他九陵在东边，也许能说明义军当时行经的路途。

5计六奇：《明季北略》卷二○。

6刘尚友：《定思小记》。

7张正声：《二素纪事》。

8史可法：《请饬禁门户疏》，见《史忠正公集》卷一，《奏疏》。

9孙承泽：《天府广记》卷三四；《国榷》卷一○○。

10关于谈判的情况，史籍中有种种说法。《国榷》卷一○○说，杜勋在城下喊话，&ldo;提督太监王承恩缒之上，同入见大内，盛称贼势，皇上可自为计。守陵大监申芝秀自昌平降，亦缒上入见，述贼语，请逊位。上怒叱之。&rdo;《平寇志》卷九所记相同。陈济生《再生纪略》说，三月十八日&ldo;申酉时分，贼密遣杜勋通话，欲中分天下，谋之大僚，不可而止。&rdo;《甲申传信录》卷一云：&ldo;是日，贼遣叛监杜勋缒城入讲和，盛言李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而王，并犒赏军银百万，退守河南。当局茫然无应。内臣告上，上密召见之平台，辅臣魏藻德在焉。勋具以事白上，且言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制辽沈，但不奉诏与觐耳。因劝上如诸为便。上语藻德曰：&lso;此议何如？今事已急，可一言决之。&rso;藻德默然不答，鞠躬俯身而已。上忧惑不能坐，于龙椅后靠立，再四询藻德定议，藻德终无一辞。上命勋且回话，朕计定另有旨。复缒勋还营。&rdo;《怀陵流寇始终录》卷十七也有这祥一段记载。另在三月十二日下又说：&ldo;蓟辽总督王永吉陷贼，纵归。中枢张缙彦疏请召对。下旨先问来意。永吉云：闯贼有二说，一如楚汉分地，一解甲归朝以大将军辅政。闻者大骇，不许召对。&rdo;文秉《烈皇小识》卷八所记亦同。按，王永吉当时并没有被大顺军俘获，所记有误。以情理而言，大顺军已经兵临城下，谈判中提的条件就只能是同永昌元年诏书一样，要朱由检逊位，也就是投降，其他的说法大概都不可靠。

11李长祥：《天问阁集》卷中。张缙彦《依水园文集》前集卷二有《缒贼上城纪事》一文。惜我所见北京图书馆藏刊本缺二页，这篇文章正在缺页之内。但书前既有这篇文章的题目，至少可以证明义军代表上城谈判完全属实。当时任明朝兵部职方司郎中的张正声说，&ldo;是夜（十七日夜），降珰杜勋吊城，坐楼上与三军门叙话&rdo;，也可资旁证（见《二素纪事》）。李长祥所记城头上坐者为&ldo;城下都督爷&rdo;，似乎是大顺军的一位将领，详情待考。杨士聪《甲申核真略》以&ldo;杜勋已叛，安肯复回&rdo;为理由，否定有杜勋入城谈判之事，失之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