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的眼立刻就瞪了起来,先问了侯爷为什么要去永昌,之后突然转过弯:&ldo;为什么你有事这案子就得结,我难道不是人,我就不能查?&rdo;
宝公子趴在桌边,懒洋洋打过来一个眼神,意思很明确:我鄙视你,已经鄙视你很多年。
不过话他还是说得和软一些:&ldo;我审案的时候灯油就给下毒,说明寺里有内jian,而且离你我很近。咱们就先结案,让他松懈,我不在的时候你正好留神观察。&rdo;
说完他便提笔,又开始写字。
疒字头,耳旁,急,这是个瘾字。
写了许久他才写完,李延已经忍不住发问:&ldo;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抖?&rdo;
宝公子霍然抬头,觉得眼前一片空蒙,还不及回他,就已经听见门外有人扬声。
&ldo;侯爷到。&rdo;
这三个字让他站了起来,却没让他立住,他往前趔趄,一个前栽,顿时栽了个头破血流。
帛锦进来的时候阮宝玉已经倒在地上,人有些神志不清,拿五指不停抓着地面,抓得血肉模糊。
李延急了,也是一脸一头的汗:&ldo;难道是朝暮,这毒……&rdo;
一旁帛锦不语,蹲下身来,凑近看阮宝玉双眼。
那双瞳仁本来墨黑,现在却有些带紫,依稀的隐约的一分暗紫。
帛锦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犹豫片刻,最终一把拎起阮宝玉,将他扛上了肩头。
锦衣侯向来只骑马不坐轿,阮宝玉于是和他同骑着那匹ju花青,靠着他肩头颠簸,一路半昏半醒,最终来到侯府,进了那间内房。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神志不清的宝公子益发神志不清,连眼珠子都已经不会转动。
一旁帛锦仍是沉默,到里间寻了根长绳,一句话没有,就把他牢牢捆上了床柱。
阮宝玉冷汗如瀑,人已近乎虚脱,可仍有精神咧嘴:&ldo;侯爷……你……这是要玩花样么,我……我……没玩过,侯爷要多担待。&rdo;
帛锦仍是冷脸,绑好他后坐到桌边,倒了一杯冷香,无声无息在那里慢品,瞧也不瞧阮宝玉一眼。
阮宝玉就有点气闷,心神一个恍惚,脊背上的疼痛又来了,一波波向每个毛孔弥散。
他开始有种感觉,心里象住着一只兽,咆哮着对什么东西无限渴望。
冷汗又一身身地流了出来,他被那渴望折磨,呼吸越来越重,心跳得便似战鼓,终于忍不住开口:&ldo;侯爷……我……我……我要。&rdo;
&ldo;你要什么?&rdo;桌边帛锦问了句,一双眼半眯,侧脸完美无缺。
&ldo;我……我要。&rdo;阮宝玉吃吃:&ldo;我……我要侯爷……喝的那壶茶。&rdo;
帛锦冷笑一声,伸手打开抽屉,取出一枝紫烛。
火石擦亮那刻阮宝玉顿悟,那只嘶啸的兽从心里冲将出来,和他一起迫不及待地吞下了紫烛的第一缕香气。
这就是他要的东西,那莫名的咬着他心的渴望,其实就是这缕香气。
&ldo;你要的不是我,更不是我喝的这壶茶。&rdo;一旁帛锦幽幽叹了口气,将手掌拢上烛火:&ldo;你要的是它,紫色蜡烛混着的一种药,名字很好听,叫做素燃。&rdo;
素燃。
多好听一个名字。
记得那时帛锦被沈落所伤,人在皇宫,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开始有人拿这种蜡烛来,每次在他床头点燃一枝,紫烟袅袅。
有了紫烛,痛苦似乎不再那么难熬,沈落这个名字似乎也不再那么锥心。
&ldo;你该感谢它帮你渡过难关。&rdo;
两个月后圣上亲来探望,也是这样拢着烛火,说的话他今生难忘。
他说:&ldo;紫烛里紫色的是味药,一味能够致幻成瘾的毒药,名字叫做素燃。只要你乖,我以后也会赏你。恭喜你我亲爱的侄儿,从今日起,你此生再没自由。&rdo;
&ldo;只要被它缠上,此生你便再没自由。&rdo;回想到这里帛锦说了句,掌心收拢,&lso;啪&rso;一声将烛火熄灭。
紫烟应声消散,阮宝玉一怔,感觉就像被人活生生剜了心,发出一声抓狂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