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悉就知道了我“跟”了徐恩的事,他是从安娜的口中听说的。安娜并不是质疑我的话,她只不过是跟徐悉谈天:“原来你还有个孪生弟弟。”于是,徐悉知道了来龙去脉。或者,徐悉并不确定我是不是“跟”了他的弟弟,但他的确是知道了,徐恩在我的公寓里与我共度了良宵。这样更好,我不喜欢任何人任何事蒙在鼓里。
很快,严维邦也知道了我“跟”了徐恩的事。徐恩警告严维邦:“青青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丫别他妈再跟青青面前诋毁我了。”严维邦一把就把我从徐恩的怀里揪了出来:“青青,你醒醒啊,你别做傻事啊。”
我的笑因为严维邦对我的摇摆而颤个不停。坦白而言,我并不介意自己跟了一匹狼,相反,我认为这比跟了一只羊更加安全,因为你真的不能保证,有一天那羊会把羊皮抖掉,然后对着月亮嗷嗷嚎叫。那太骇人了。
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我和严维邦,安娜,还有威廉,麦克,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而徐恩和徐悉所念的芝大并不同于我们那一年分成四份的学校,芝大是两学期制的。所以,徐恩和徐悉还在和期末考试遥遥两向往。不过其实,半工半读的他们一整年都是忙忙碌碌的,不像我,全身心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像蛀虫一样蛀着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第三十二话:耳光
徐恩并不在我的公寓过夜。换言之,我依旧是名神圣的。我自创了一条理论:如今这种动物已经罕见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了。男人不去糟践,就像他们不去猎捕大熊猫,而这其中还可细分为两类:一类是真的珍惜大熊猫,而另一类是知道,碰了大熊猫就等于牺牲了自己后半生的自由。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若为自由故,什么什么皆可抛。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我并不是一只想死的熊猫,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身边的熊猫相继死去,而我却能一直活得好好的。
徐恩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女人香水的味道。除了我的。
期末考试总共三科,分布在了五天。
第一天,在我走到了学校的门口时,一只胳膊拽住了我。我一回身,就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我透过两眼的金星分辨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珍尼丝。珍尼丝没有涂口红,比我印象中的憔悴了一些。我的嘴里流了血,有股腥腥的味道。我捂着挨了打的那一边脸,像雕塑一样杵在原地。
珍尼丝依旧拽着我的手。我多想挣脱她,多想加上这只手,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捂上,毕竟,过往张望的路人几乎都是我的同学,而我内向和忌惮于丢人现眼。不过,珍尼丝的指甲又陷入了我的皮肤。
路人中包括了威廉。他扯开珍尼丝的手,将我解救了下来。珍尼丝在钻入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扬长而去前,用英语说了一个单词,而那单词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二字。
我考试考得很狼狈。我的脸很疼,手腕也很疼,而且还想哭。
交了卷子,我一出教室就见到了徐恩。徐恩抱住我,我就哭了出来:“我今天真是要出名了,早上挨打,这会儿又泪流成河。”第33——34章 第三十三话:东方人
然后,就在我的目光移开了一刹那之后,就在我再看向徐恩时,我看见了安娜,她站在徐恩的面前,用右手拉着徐恩的左手。我不懂了:你们又不是初次见面,为什么还要握手?我更不懂了:就算是握手,也应该是右手握右手吧?
我蓦然回过了身,背对着玻璃窗。我很庆幸,我的后脑勺上没有长眼睛,所以当我不愿面对时,我可以背过身去。我继续为黄又青答疑,嗓子眼儿越来越冒烟,情绪越来越义愤填膺。黄又青感激不尽:“你们北京女孩子真热心。”我甩甩手:“咳,小意思,小意思。”
感谢安娜,让我用十二分的热忱为我们北京女孩子争了光。
黄又青买了两杯热可可,之后我们一边喝一边下了楼。我始终没有再望向窗外。
徐恩不在车外了,他在车里。安娜也在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与徐恩把水言欢。那是我买的柠檬汽水,有两箱,放在徐恩车子的后备箱里。那金灿灿的瓶子在安娜的手中,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挺了挺腰板:这也没什么,我和黄又青还在把可可言欢。这一杯可可的价钱,至少抵过两瓶的柠檬汽水。
安娜先发现了我。她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向我招手。徐恩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我,脸上挂着一副不知好歹的笑。然后,徐恩发现了黄又青,他的笑容就此僵硬。这厮,还当真把个三岁小孩儿的爹当了情敌了。我慢条斯理地跟黄又青告别,光“再见”之类的话就说了不下三遍。直到黄又青走远了,我才重新看向徐恩和安娜。
安娜老生常谈:“走吧,出去玩玩。”我的话也是毫无新意:“我累了,不去了。”
这时,徐恩插了嘴:“你累?我怎么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