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的福南音目光不由从火盆上移开,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虚掩着的朱漆大门——后面还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见人眼神瞟过来,顾不得心中惊涛骇浪,赶忙躲得更严实了几分。
“用这个架势迎接朝廷命官……殿下是什么意思?”
这话中几个词都透着一股生疏,李裴心中一紧,小心打量了福南音的神色,确定他没有恼的意思,这才借着当初王陆的话软声解释了一番。
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听说这是中原民间的风俗,旅人归家前都这么干……”
福南音果然被李裴唬得愣住了,指着门上那大红绸缎又狐疑反问道:“去晦气?”
李裴面色不改,斩钉截铁地点头,又一边指挥着福南音迈过身前的火盆,“去晦气。”
“去晦气!?”
车里的刘医工不知何时也听到了这句话,抱着阿肥探出半截身子来,颇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将东宫门前这副摆设打量了一番,最后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得荒唐,嚷道:
“老臣在中原生活了几十年,竟头一回见如此去晦气的……”
刚跨完最后一个火盆的福南音步子一顿,而后缓缓转头看向了李裴,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叫后者浑身一震,赶忙道:
“这些都是王陆告诉我的。”
似乎是怕身边的人不信,他又补了一句:“那日回东宫的时候王陆也给我准备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藏在属官中间一动不敢动的王陆:“……”
“这件事不谈,那‘太子妃’呢?”
彼时二人已经入了府,那些属官们早已在看到太子那双凌厉目光后作鸟兽散了,四下安静得只剩下了沉默的脚步声。
李裴似乎怔了怔,他没想到东宫的人竟真敢将这三个字说出来,更没想到福南音竟听到了……他又想起那晚在立政殿的时候,圣人曾问过他要什么封赏,亦提到了太子妃,可他却说了许家。
“属官们说笑的。”
李裴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将头转开了几分,下颌也紧绷着,显然是在紧张。福南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后来李裴再回望过去的时候,并没看出他眼中半分多余的神情,似乎方才的问话的确是一句说笑。
“你的率府卫被我留在京畿外的禁军营了,除了圣人外不会有人知道。”
两人并肩走着,福南音从袖中掏出了那道符令递给李裴,存了一路,已经带上了他的体温。
李裴无声地接过那块温热的石头,面上的神情像是想要说什么。
“你……”
“是我的暗卫杀了黑甲军。”却被福南音抢了先。
李裴脚步忽然一停。
“福尚书,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