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庐州府,方成才知道自己已经给划给了南京兵部,也就是说,以后听得都是南京兵部的令,除非是朝廷从新下了旨意。
见了南京兵部在泸州等着接待的官员倒是一脸和气,丝毫都未做刁难。
也是源于这个东江镇总兵方成是新冒出来的,这些兵部属官又没什么官阶高的,要不然也不会给派出去做这等差事,别的不说,脸色是会看的,自然也就不敢放肆。
手都没敢伸,这银子谁都想拿,但也得看时机,这年头,大头兵的钱好拿又不好拿,至少总兵这一阶层,不是他们这种下九品的小吏可以伸手的。
双方自然是宾主欢喜,庐州府知府是个文人,哪肯凑武人的热闹,不过毕竟庐州府今年正月刚挨了反贼的围城,虽然没被攻破,但也是危险万分,到最后给卢象升给救了,反贼没攻破庐州府,却攻破了据此不远的滁州府,最后就是屠城,屠戮了数万人丁,滁州府的知府更是被吊在了城头上挂了三天三夜,要不是之后明军击败了这股反贼,并且大败其五十里,说不定那尸首,早被风干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这庐州府的知府倒也知趣,一半是给反贼给吓得,听说南京兵部调了任总兵暂驻庐州府,派来的属官地主之谊聊表心意还算做的齐全,只是人没到场而已,毕竟是读书人,又怎么能跟一棒子武夫混在一块?顺带还有就是心惊胆战。
这卢象升的确实打跑了反贼,而且还是大败贼寇,但同时也带来一个后果,就是这名庐州府上下现在对明军一样是惧之如虎!
说来明军的军纪差,道德败坏,这名知府之前是听说过没看过,直到卢象升麾下的几万大军出场这才知道,这岂止是军纪败坏,简直比起贼寇来毫不相让!
庐州府的知府在明军过境时没敢开城门,可庐州府的沿途州县有近半都被明军给抢了个清光,虽然没死多少人,但也的确实是&lso;贼过如梳,兵过如蓖&rso;了,换言之,这次调来暂驻庐州府的明军想来也不会好哪去,甚至为之更甚,毕竟,卢象升督抚的明军军纪那还是大明军中最好的了,独一无二,连忍受不住的同僚上了奏章上去,换来的也是南京兵部一阵模棱两可的回应,大意就是,没杀光抢光就不错了,你还能指望兵丁怎么样?一点作用都没。
有的同僚怒了,一气参到了京城,最多也就是两边各打一大棒,怎么看都怎么的不疼不痒,所以他才怕啊,这要是贼寇来的是死,明军来了虽然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去,所以就怀着这样矛盾的心理让下面的属官来接待方成。
方成接了南京的兵部的调令,既然是暂驻庐州府,自然不会待得太久,这之后是怎么办,也就自然是之后再说。
不过那南京兵部的属员倒是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收了递出去的三百两银子后,自是受宠若惊,摸了摸袖子里的银两。
&ldo;总兵大人,如今贼寇势弱,南京的诸位的大人的意思是您过阵子自己上个奏章,找个借口就行了。&rdo;兵部的来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毕竟这话,听着不是太好,哪有人家刚到就赶回去的道理,这消息是透露了,这银子也拿的不安心啊。
三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在诸多朝廷大员眼里自然不值一提,没个一千两你也甭想进那门,可三百两对于这名从九品的小吏才说,那可就是足够十年的饷银,虽然这大明的饷银低,要指望那个过活那早饿死了,可这么大的贿赂,那也是第一次收啊,顿时嘴就跟没把上似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银子拿了,只是这也没什么好透露的,兵部的属员挖空了心思也就这个值钱点,只是听起来不想是拿了钱报喜,而更像是哭丧的,没办法啊,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消息!来了当时不好把你赶回去,过阵子再遣返你回去总行了吧?
这名兵部属员还是个有良心,这银子拿归拿,不能白拿,立马跟着来了一句:&ldo;要么总兵大人您给兵部的众位大人上份奏章,让下官带回去?到时候调到卢督抚下面听令?&rdo;
这名小吏倒是自以为好心,因为卢象升是谁?大明的中兴之臣啊!别的不说,光是这几年一直闹腾的厉害的反贼,不也是刚进了南直隶的地界就给打了回去,眼下更是节节败退,明军不停的报捷,眼看着反手之间就要除了这大明几十年的祸害了。
在这名小吏看来,来了要就得给遣返回去,这是什么事?要是被调到了卢督抚的麾下,至少这杀敌报功少不了的,到时候也能多分润些朝廷的赏银,也不亏的他收了这三百两银子的&lso;巨额贿赂&rso;。
方成摇了摇头,笑着应付了回去,来这趟自有他的打算,甚至可以说,从出发时他就知道迟了,本来去年年底到大明,还赶得上碰上李自成这名大明最大的反贼,也是堪称两千年内,五百年后最出名的反贼见见面,但到了三月从耽罗府出发,孟千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是大明捷报频频了,眼看别说见见李自成这个自古堪称最接近皇帝位置的,就是分杯羹都难,可他还是来得,原因更简单,现下还不为外人道也,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不过这名兵部的属员不知道,所以他自然也是好心这么说,这好意倒就用不着了。
&ldo;可惜了。&rdo;那兵部属员意犹未尽的道,一脸的可喜:&ldo;若是大人您早来了三个月,就能与卢督抚一起将那反贼给赶回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