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马蹄纷纷,尘土飞扬,这些甲兵不同于普通的王府家丁,装备和招式皆像极了正规军。
谢罗依竖眉咬牙道:“你这是在谋反!”
澹台成德冷哼道:“你为陛下做事不会不知道他想杀我很久了吧。”
谢罗依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
“是的。”他直言不讳,“陛下也早就准备好了。”
谢罗依手脚冰凉,无力地辩解道:“他只是监视你。”
澹台成德道:“他只是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谢罗依奇道:“他想要什么?”
澹台成德道:“名正言顺的证据。”
“什么叫名正言顺?”她有些不解,歪着头想,头一次听说证据还有名正言顺的?
澹台成德冷笑了两声:“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对你没好处。”
可是不知道,她心里头更着急。不过她懂察言观色,知道澹台成德现在不想说,再逼下去也没意思。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可说。
望着苍茫的夜色,她想到了澹台上寻,即便他做了皇帝后变得刚愎自用残忍无情,但在谢罗依心里,仍然还有那个孤僻又郁郁寡欢的少年,而那时她是个失去母亲,在家不受待见的大小姐,两人同病相怜,相互取暖。
她在皇宫外的墙角等他溜出来玩,他教她骑马带她爬山,摘树上的酸果子给她解渴;他说等长大了就向父皇求旨,要娶她为妻;她说她不要待在京都,要他陪她去北方或者江南,他犹豫了,他们关于这个话题至此后就默契地戛然而止,但他们之间却并没有因此而生疏,两个少年人依旧会偷偷溜出去玩,直到先皇驾崩,一夜之间,他们好像就长大了。
陷入回忆里的她神情有些缥缈,澹台成德看了她一眼,道:“对于秘密而言,能分享的都算不上真正的秘密,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而已。”
谢罗依指着谷中甲兵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喽。”
“我在你面前已没有真正的秘密。”他拉起她的手,诚挚地道,“只因那件事关系到他,并不只是我一人的缘故,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望着他的眼睛,谢罗依心里暗暗琢磨,他如此坦诚,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摊在自己眼前,如果自己说出去了,就算他不杀她,他手下的那些甲兵们也会将她碎尸万段,所以他今天把她带来,就是为了让她正式加入他们,永远也别想撇清关系。
好狠的心机啊。
她还想再努力一把:“或许是你们兄弟间有误会。”
澹台成德笑了:“自他登基以来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
自澹台上寻登基后短短几年来看,除了去年轰轰烈烈开始最后以贬谪大批官员结束,折腾了大半年的圣历新政外,就是尊宠內侍西群山、扶植金吾卫和虞信卫、兄弟相残,严施酷吏,朝野内外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