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敏感的荷生始终觉察到他们三兄妹似乎有许许多多难言之隐,明媚的表面底下不知收藏着怎么样的黑暗危机。
她想得太多。
平静朴素的大学生活忽然闯进烈火这样一个人,使得荷生遐思不断。
“荷生,荷生。”吉诺叫她。
荷生拉一拉衬衫领口,“这热浪叫我疲倦。”
言诺笑,“热?空气调节畅顺,何热之有。”
烈火却说:“用力抗拒一件事的时候,最消耗精力,一下子就累得贼死。”
荷生问自己:你在努力抗拒什么,夏荷生,说呀,你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敢说,你只是不敢承认。
吉诺说:“烈火,你的话最多,快介绍一下自己。”
“我?我是言诺的好友。”
糟糕,夏荷生想:我是言诺的女友。
“奇怪,”言诺取笑他,“平日你滔滔不绝,伟论最多;绝无冷场,今日水准大跌,令人失望。”
烈火并无自辩。
言诺勤于制造话题:“把你经营的花圃告诉荷生。”
荷生抬起眼睛,这倒是一个风雅的嗜好。
言诺说:“我来讲也一样,不对的时候你更正我。”
烈火笑,“少年时的玩艺儿,好久没去花工夫了。”
荷生好奇,一定是个玫瑰花圃,现身说法。
“来,烈火,带我们参观一下。”
花圃在烈家后园一角。
小言说:“要不是父亲逼着他去念商管,或许烈火会成为植物学专家。”
在言诺眼中,烈火没有缺点。第二章车子驶抵烈府,这是荷生第二次来了。大宅静悄悄,烈火带着他们自后门走,花园对着山下蔚蓝的大海,面积比荷生想象中的大。
她没有看见嫣红姹紫的花圃。
荷生不动声色,她知道言诺与烈火在考她。
她慢慢走到石栏杆处靠住看风景。
她听到烈火轻笑。
荷生低下头,发觉左脚踩住一棵糙本植物,精是方形的,卵形叶子对生,被她踏碎部分发出一股清凉的香气,荷生低头摘一片叶子揉碎嗅一嗅,觉得沁人心脾,顿时凉快不少,她诧异地说:“薄荷。”
烈火笑,“被你猜中了。”
荷生大感兴趣,“其余的是什么?”
看仔细了,她发觉有许多种植物,大半拥有貌不惊人的小叶子,言诺一一为她数出来:甘糙、天麻、地黄、黄连、艾、菖蒲、茯苓……
荷生高兴到极点,蹲下来逐一细赏——“艾叶与糙蒲在端午节燃烧薰屋,传说可驱邪除病”,“甘糙是中药中的百搭呢。”
她忽然看到角落有两株绿精碧叶的白花,花形像牵牛花,但是比牵牛花大,于是问:“这是什么?”
烈火答:“曼陀罗花。”
“什么,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地狱之花?”她后退一步。
吉诺说:“它也是一种药用植物。”
烈火笑,“是一只为盛名所累的麻醉剂。”
荷生惊叹,“我可以在此地研究一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