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阿斗。每当我睡了,是你来看我,为我拭去脸上的泪痕。”她气若游丝,喃喃道。
“紫烟可知,你有了我们的孩儿了。”他一脸幸福,她怔住了。见她神情,他揉着她的青丝,温柔道:“方才太医说,你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故身子才会如此虚弱,而我却独自扔下你一人。”
“阿斗!”她靠着他,需要自责的不是他,是她自己啊!原想用麝香而不孕,结果,却是如此。孩儿,你真的那么想来到这个世上吗?她轻拂着仍平坦的小腹,但心情却是那样的复杂。她的孩儿是怎么样的?她忽然和他有了灵犀。她多想看到他出生,但她的身份却是如此,他来到这个世上会幸福吗?
阿斗握着她小腹上的手,要探头来听。远娡笑着推他,“如今哪能有什么动静。”心里却黯然,这是她孩儿啊,她怎舍得不要!
“紫烟有了孩儿了,那是属于我和紫烟的孩儿。他将来要做我们蜀国的国君!”他探头仔细地听着。阿斗爱她之深,使她情何以堪,今后的路,她该如何走?
“有了皇嗣,那群老臣将不会留难紫烟了。”他自言自语,不停地轻拂她的小腹。
他想得那样远,一直希望能快些有孩子,却是为了她的安危。而她却从不领情……
有了孩儿,远娡的日子过得轻松而自在许多。兹更是乐呵呵的。一日,闲着无事,她与兹在院中散步。
“其实娘娘也是喜欢皇上的。”兹有些紧张地看向看她。她一怔,脸色大变。“娘娘?”兹唤她。
“我对他、和对睿是一样的情感,都只是有负于他们罢了。”她叹气,为了她的孩儿,她许是该收手了。她不求他日后能成为蜀皇,但求他日能平安,终老。魏皇对她的深恩她是报不了了,但为了太子睿,她会尽可能地使他在有生之年能守住基业。也只能是如此了。
孩儿,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妹妹气色好多了。”从美人从堂内出来,陪她游园。
“如非多得姐姐细心,为我做精致点心,何以好得如此快。”远娡对她抱以一笑,携着她的手,在院中慢走,看着满湖的鸳鸯,心情也多了分开朗。
从美人衣裳素净,人也娇小柔弱,她曾是如良人宫内的侍女。
那时,阿斗去如良人宫中,正好如良人在皇后处。从美人为阿斗献茶,那皓腕素手青葱雪白,如雪为肤。手上的一络红缨垂下,更衬得她衣衫素雅,雪肤冰骨。那低头时的含羞,小家碧玉的如水清颜使阿斗动心,马上宠幸了她。
莫说兹对从美人顾忌,自是这一出戏,她就唱得很是好。一个小小的侍女,她能借此承宠,是自己有意为之,还是如良人的推波助澜就不得而知了。她孩儿认了如良人为嫡母,而她表面看似如良人的心腹,可她的孩儿却是公主并非皇子,故她的地位仍是很低。如此仍能游刃有余与如良人周旋,远娡觉得背后定是有人在操控。所以,请她来住,可以挟制她。
阿斗妃子虽多,却至今尚未有子嗣。远娡也是暗暗叹气,阿斗,你真的那么想有属于我和你的孩儿吗?
“紫烟,出来风大,可有穿暖和了?”是阿斗来了。他并不看她身旁的从美人,一把搂过了她,把他身上的外袍脱下披于她身上。
远娡仔细观察从美人,她眼睛里跳跃着欣喜的火苗,却是一忍,暗暗退下了。
她与阿斗坐于湖上的琴台之中。她道:“阿斗可想听一曲?”
“紫烟有了身孕,不必操劳。”他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把她抱于怀中。
“这是院里。”她欲要起身,只见他酒涡一现,眼里的笑意更浓,“我与紫烟在一起时,不会有人来打扰。”说着就要来亲她。
“阿斗真不害臊。”她推他的脸,手碰到了他的眼睛,大而深的眸只看着她,他的眼中惟有她的身影。
正在此时,却有宦官来报。阿斗很不耐烦,对着院外朗声道:“朕不是说过了吗,进了烟雨宫,任何事情都不管。”那宦官统领立于门外,不敢说何事,也不敢走。远娡见此情况想必有急事。“阿斗怎能如此草率。在我宫中就不管国事了?那外人会如何说我?!”她正色而言。
“那紫烟可愿搬回我宫中住?”他嬉皮笑脸的环住她腰身,不断地在她脸上亲吻,“你愿意,我就宣他晋见。”
远娡一笑,他总是如此顽皮胡闹。“从了我吧!”他不停地挠她痒痒,她受不了,只好答应,如此一胡来,她鬓发斜坠,花簪微颤,容色也愈发娇艳。他竟是看呆了,不肯放了她,要抱她上榻。她见人来,更是羞愧。
“皇后娘娘有报,有了喜了。”宦官竟是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知道了,退下吧。”阿斗随意打发,脸上并无太多喜悦。
“皇上,可要去看看皇后?”那宦官小心陪着笑,却不肯走。
“我自有分寸!”阿斗不耐烦地赶了他走,看着她时,眼里尽是温柔,“今日,我自陪着紫烟。”
“阿斗,你还是去看看皇后吧。”她好言劝他。“我想陪着你。”他叹。
“阿斗,为了我们的孩儿,你不能如此任性。”他见她如此凝重,还是答应下来,自往皇后宫中去了。
“从美人方才一直在院后偷看。”兹在她耳旁轻声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