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一踏在地上,心知不好,不知他着了哪条道上的圈,过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竟然在小阴沟里面翻了船。
阿窈早在他喊出那一声的时候,就已经翻身起来了,杨岑头疼欲裂,却也知道眼下事情危急,他掀了几回被子,都站不稳,阿窈只能扶着他半坐在床上。
平时咋咋呼呼的随兰就躺在她旁边,睡得安详,阿窈拽了她半天,都不吭声。
仔细听外头,仍旧是寂静无声,连船桨拨水的声音都不见了。
不知是船家串通了劫匪,来害他们,还是劫匪早已经绑了船家,要来把他们一锅端。
尤老一咬牙,问阿窈:“少奶奶可会游水?”
运河边的儿女,鲜少有不会水的,阿窈点头。
尤老眼睛亮了亮,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跟旁边的陈大说:“咱们不能做个一箩筐的兔子,就等着别人来抓,你护着大爷奶奶从暗道里走,潜到船舱下面,看准时期,不要离开。”
陈大留恋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随兰,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尤老又转过来道:“其他的人,一人背一个,能带几个带几个。”
他顿了顿,才说道:“若是碰到了紧急时候,先顾自己,再管别人!”
“尤老,那你”
“我就站在这儿,等着他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
阿窈看着他愤怒地抖着胡子,忽然很想哭,但她知道,眼下并不是哭的时候,甚至一个犹豫都能断送大家的命。
过了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阿窈一看,才发现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门,陈大正对着他们招手示意。
杨岑又陷入了昏迷,阿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背着他就走。
这个通往船底的暗道竟然不是在脚下,而是在头顶,在船壁上,陈大将阿窈托上狭小的洞口,只能容得下一个头,连肩膀都要先过一个,才能过另外一边,爬过一个狭窄的直甬道,往下一看,便是直抖着通往下面的扶手梯,探头望过去,能看到一个圆圆的黑洞,就开在船壁上。
阿窈正像爬下去接替杨岑,却见陈大对她摇了摇头,反而在甬道的顶部抠来扣去,阿窈正着急,就见原本毫无缝隙的地方露出了另一个圆洞,比刚才的还要小一些。
陈大不敢说话,他只是指了指上面,又把阿窈和杨岑一个个送了进去,正在阿窈以为他也要挤进来的时候,陈大关上了这扇门。
阿窈回身扑过去想要拉陈大的时候,门早已关得严严实实,阿窈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去,杨岑的头还软软搭在她的肩上,不知情况如何,她的心乱如麻绳。
这个地方那么小,小到她和杨岑只能缩成一个团,互相搂抱着才不会被压着,但还是有夜晚的凉风丝丝缕缕,不知从哪里渗进来,提醒她还在这个船里的某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