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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唯此而已，别无其他。

是为序。

雾满拦江

2016年11月28日

序章　永不湮灭的传奇

杜月笙，旧上海时代的不灭传奇。

他崛起草莽，承袭古风，终生惯行一种温和的人际规范。这样的人物不会再有，古老的传奇终将湮灭。

杜月笙的人生传奇，一如既往，清水长流。这个传奇，从一个传奇女性开始。

1888年，杜月笙出生时，同为未来&ldo;上海三大亨&rdo;的黄金荣，恰好20岁。

青年黄金荣，性顽劣，不喜读书，也不耐烦手艺人的枯燥工作。他渴望的是水浒英雄人物的生活方式，走江湖路，会八方友。这种过于外向张扬的个性，决定了他的职业选择不会那么顺利。

旧上海堪称&ldo;犯罪天堂&rdo;。租界治外法权的存在，导致租界形成了鱼龙混杂的独特局面。当时法租界不堪其扰，不得不招募熟悉市井的华人捕探，给他们每人发一张卡，所以华捕又称为&ldo;捏卡的人&rdo;。

法租界一共招募了13名华捕，发了13张卡。黄金荣，是第十三个捏卡的人。

他年轻气盛、精明能干，替租界破了许多案子，只是个性太强，向来我行我素。

这一年春节，13名华捕结伴去给洋上司拜年，其中12名同事全都穿得简单朴素、低调含蓄，只有黄金荣一身绫罗绸缎，显得极为刺眼。

同事劝他：&ldo;小黄，你到底还是年轻啊，不懂潜规则。你穿这么好的衣服去见上司，上司就会疑心你是不是捞得太多。一旦上司对你有了看法，你可就难混了。&rdo;

黄金荣不以为然：&ldo;我不信洋老板也跟你们一样龌龊，这身衣服我就穿了，今天非要跟你们抬这个杠！&rdo;

黄金荣就这样去见洋上司，果如同事们所言，洋上司一见他穿着华丽，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说：&ldo;黄金荣，你怎么穿得这么好？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rdo;

黄金荣气道：&ldo;我们是侦探啊，侦探就要善于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乞丐面前不张狂，富人面前不畏缩，这样穿有什么不妥？&rdo;

洋上司听不懂中国话，厌恶地板起脸，对黄金荣用力摆手，大声说：&ldo;不行！不行！&rdo;

见上司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黄金荣勃然大怒，把手上的卡往桌子上一拍：&ldo;少他妈跟老子来这一套，老子不受你的气，不干了行不行？&rdo;

就这样，黄金荣把自己的饭碗砸了。

丢了捕探肥差的黄金荣，去了苏州闯荡天下，没多久就开了家戏馆。

戏馆向来属于是非之地，免不了要和衙司打交道。遇到这种情况，黄金荣就直眉睖眼，单骑闯宫，和对方面对面讲道理。有一次，他和一个姓陆的捕快发生了点纠纷，直接找到了陆捕快的家里。

陆捕快有家有室，最怕好勇斗狠的江湖人物来家里找麻烦。见黄金荣大模大样找上门来，陆捕快一时惊恐万分，诚惶诚恐地请黄金荣落座。黄金荣大马金刀、粗声大气，拍着桌子对陆捕快大吼大叫。陆捕快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仰视。黄金荣没有注意到，陆捕快的妻子正在内室的门缝后窥视着他，把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陆捕快答应了黄金荣的全部要求，黄金荣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来没多久，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黄金荣皱眉问道：&ldo;哪个？&rdo;

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ldo;红拂。&rdo;

&ldo;红拂？啥个叫红拂？&rdo;黄金荣满头雾水，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女人，身材不高，相貌平平，衣着朴素，不施粉黛。只是这女人的一双眼睛极为明亮，一眨不眨地盯在黄金荣的脸上，让他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黄金荣问：&ldo;你找哪个？&rdo;

女人干脆利落地回答：&ldo;我就找你，黄金荣！&rdo;

黄金荣再问：&ldo;啥子事情？&rdo;

女人大声反问：&ldo;黄金荣，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听说过红拂夜奔没有？&rdo;

&ldo;红拂夜奔？&rdo;黄金荣糊涂了，&ldo;记得好像听说书的说起过，叫什么&lso;大唐风尘三侠&rso;。少年英雄李靖身材伟岸、英姿勃勃，拜访权臣杨素。当时屏风后有一美貌侍女，叫张出尘，手执红色的拂尘，偷看到李靖的英雄气概，顿时就动了心。当夜逃出杨素府门，夜奔李靖……&rdo;

&ldo;你说对了，&rdo;女人推开黄金荣，自顾自走进屋子，&ldo;你现在就是遇到了夜奔的红拂女，明白了吧？&rdo;

&ldo;什么红拂女，&rdo;黄金荣终于认出了这个女人，&ldo;你明明是陆捕快的老婆。&rdo;

&ldo;现在已经不是了，&rdo;女人说，&ldo;现在我是你老婆。对了，你这里没女人吧？&rdo;

&ldo;你这样……&rdo;纵是黄金荣行走江湖多年，见多风浪，也从未遇到过如此胆大的女人，当时就惊呆了，&ldo;你……这……这样妥当吗？&rdo;

&ldo;太妥当了。&rdo;女人说，&ldo;黄金荣，从现在开始，你家里家外的事全由我说了算，遇事你要先问我，没我的许可，你不得擅作主张，听清楚了没有？&rdo;

&ldo;凭什么？&rdo;当时黄金荣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个夜奔的女人，名叫林桂生。就这样，她留在了黄金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