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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张梁恨不得再提个凳子丢过去，骂道：&ldo;瞧瞧你方家是如何待八娘的，他们苛待我闺女，难道会厚待我儿子？再说他自家也有儿子，岂会将我儿子放在前头。&rdo;

这话不假，外甥哪有儿子亲，张栋虽也有儿子，却是个病秧子，少不得要将心血花在亲侄儿身上。方氏再寻不出话来反驳，垂着头坐了一时，道：&ldo;我头疼得紧，先去歇歇。&rdo;

张梁好似没听见，拽了她的胳膊拖到门口，指着外头道：&ldo;去与大嫂陪个不是，她不领情，你不许回来。&rdo;

方氏做惯了当家主母，猛然要她去低头，有些难为情，踌躇着不肯挪步。张梁朝她后背心猛推一把，催道：&ldo;还不赶紧去，若是大嫂已歇下，你就自回娘家去罢。&rdo;说完顿足捶胸，懊恼道：&ldo;不该将八娘嫁去方家，害我如今休不得你，你这样的媳妇，又败家，又得罪人，真不晓得留着有甚么用。&rdo;

第36章林依搬屋

方氏被张梁逼着，磨蹭到屋檐下，掏了条巾子勒住额头，掩住那浑圆的大包，才到杨氏房前敲门。小丫头流霞出来，将她接了进去，报于杨氏知晓。杨氏正半躺在榻上，由田氏捏着肩膀，听得禀报，便叫田氏住了手，抬身坐直，请方氏坐下。

方氏没做过道歉的活计，不知如何开口，扭捏了半晌，寻了个话头，道：&ldo;大嫂寻了个好儿媳，着实孝顺。&rdo;

杨氏见她这般，还道她有话不好叫人听见，便遣了田氏与流霞下去，才问：&ldo;弟妹这般晚来我屋里，有甚么事？&rdo;

房中没了外人，方氏胆大了些，结结巴巴将张梁叮嘱她的话讲了，又道：&ldo;都照大嫂吩咐的办，还望大嫂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我一般见识。&rdo;

杨氏不晓得张梁才拿凳子砸过她，还以为她是真心所致，很有几分触动，忙将出场面话自责了几句，又恭维了几句，直到见她脸上勉强露了笑意，才唤田氏来送了她出去。

流霞进来，接了方才田氏的手，继续替杨氏捏肩膀，杨氏眯了会子，吩咐道：&ldo;你去讲与林三娘知晓，叫她明日搬屋。&rdo;

流霞忙应了，穿过地坝，敲门进到林依房间，道了声恭喜，笑道：&ldo;大夫人一心为你打算，好容易说动了二夫人，把对面的粮仓腾一间与你住，每月的饭食钱，也只收你四百文。&rdo;

林依没想到杨氏真个儿争过了方氏，惊喜道：&ldo;当真？替我先谢过大夫人，明日再当面拜谢。&rdo;说着摸了几个钱出来，塞进流霞手里，口中称：&ldo;莫嫌弃。&rdo;流霞忙推辞道：&ldo;你孤身一人，年纪又小，每月四百文也不少哩，还是留着自花。&rdo;

林依听她讲得诚恳，便将钱收起，另取了个毽子来谢她，道：&ldo;我也没甚么好物事，这小玩意，你留着闲时耍罢。&rdo;

流霞接了，反福身称谢，又道：&ldo;三娘子明日几时搬家，来唤我一声儿，我与你帮忙。&rdo;

林依想傍杨氏这株大树，自然有心与她的丫头结交，又见流霞懂礼节知进退，对她很有几分好感，便留她坐下，闲话几句。流霞却不肯坐，只站着说笑，道：&ldo;我是大老爷拿一瓶流霞酒与人换来的，大夫人便与我取了这个名儿，唤作流霞。&rdo;

林依赞道：&ldo;大夫人有学识，流霞是个好名儿。&rdo;

流霞听得她赞誉，抿嘴笑了，又道：&ldo;我们大夫人好着呢，待人从来和和气气不红脸的，这几日，实在是二夫人欺人太甚。&rdo;

林依不明用意，不敢轻易接嘴，便转了话题，另将张三郎的病来问她。流霞叹了口气，道：&ldo;三少爷的病，躺在床上不动，隔日还要犯一回，这回回来奔丧，路上奔波劳碌，他哪儿经得起这个折腾，昨日郎中才来瞧过，说他……&rdo;

话未完，门外杨婶在唤：&ldo;流霞，大夫人问你怎地还不去回话。&rdo;流霞忙应了一声儿，向林依辞过，推门去了。

林依栓好门，宽衣上床，想到每月省下了不少钱，心内激动，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日早饭时，方氏未露面，称头痛病犯了，在房内歇息。杨氏关切道：&ldo;想是老太爷丧事操劳，累病了，正巧替三郎请的郎中今日要来，叫他顺路与二夫人也瞧瞧。&rdo;

田氏起身应了，道：&ldo;媳妇记着。&rdo;

流霞瞧着二房的下人都不在，便凑到杨氏跟前，悄声道：&ldo;听说二夫人不是头里面疼，乃是外头疼。&rdo;

外头疼？杨氏想了又想，犹豫问道：&ldo;长疖子了？昨晚她来，我没瞧见呀。&rdo;

流霞笑道：&ldo;好大一个疖子，昨日被她头上的巾子掩着，咱们才没瞧见。&rdo;众人都不解，齐齐拿眼望她，她抬手在额角比划几下，道：&ldo;碗口大一个包，听说是被二老爷砸的。&rdo;

杨氏瞪了她一眼，斥道：&ldo;胡说，二老爷读书人，怎会朝娘子伸手。&rdo;流霞挨训，忙垂了头，退到后面去。杨氏侧头，冲林依笑道：&ldo;我这丫头，甚么都好，就是嘴碎。&rdo;

林依回道：&ldo;我瞧着倒好，大夫人会挑人。&rdo;

杨氏见她会讲话，很是高兴，笑道：&ldo;你是个聪敏人，不枉我送你间屋住。&rdo;

林依正欲起身相谢，杨婶冲了进来，急急忙忙喊道：&ldo;大夫人，不好了，三少爷吃饭时摔了。&rdo;

杨氏闻言大惊失色，丢了筷子，带着田氏与流霞，顾不得大家仪态，提着裙子冲去了堂屋。林依意欲跟去，杨婶却拦住她，悄声道：&ldo;我瞧着三少爷是不大好的模样，你别去触霉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