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并不好,眼内噙着泪,即便光线昏暗,呼延川亦能看得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荀肆,她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紧咬着唇,那滴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过了良久方开口:“土堆,你去看看那山洞里可有人。”
“是。”土堆擎着火把朝前走,进了山洞,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从洞内传来,生生撕破了黑夜。荀肆等人拔腿跑了过去,荀肆朝洞内探头,看到引歌手忙脚乱的在穿衣裳,她江南衣局的赤色肚兜烫了荀肆的眼,而韩城则捂着头坐在那,悔不当初。
“你们…在做什么?”荀肆颤着声音问道,韩城抬头看着她,不言不语。
引歌则将衣裳穿好立在一旁,轻声道:“引歌与韩将军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倒是回将军府啊!这山洞别有情趣么?”呼延川在一旁讥笑出声,而后转向荀肆:“荀将军为何哭了?男欢女爱实属正常,韩将军未娶,这女子未嫁,哪怕寻这野外之趣也情有可原。你这泪来的太过蹊跷。”
荀肆一抹脸上的泪水,手指伸出去指着韩城:“你!你竟做出这等事!太令人失望了!”转身跑了出去。
呼延川的鹰眼扫了洞内二人,心道这引歌凄凄惨惨切切,倒也惹人疼。大义的江南女子果然名不虚传。但若要他选,他倒是中意荀肆这般女子,太过娇滴滴的入不了他的眼。荀肆多好,高挑挑一个女子,笑意盈盈透着喜庆,用北敕人择妻的标准来看,荀肆生着旺夫相。
他一边去追荀肆一边神遁,怎么就想到娶妻上了?那荀肆一颗黑心眼子坏的狠,娶回去不定哪天夜里睡觉将你头砍下来挂在床头。她能做出这种事来。三步并两步追上荀肆,动手拉住她胳膊:“跑这么快?”
荀肆停下来看着呼延川,泪水大滴大滴的掉:“腌臜!”
“你说谁腌臜?”
“韩城!没见过这样饥不择食的,那引歌有什么好?青楼出身的女子他也能看上眼!”荀肆抹了把眼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还谁腌臜?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呼延川听她这样说,有意问道。
“还能有谁?”荀肆瞪他一眼:“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去告诉阿大!革他的职!”语毕推开呼延川,翻身上马,打马回了城。
呼延川眼中放出精光,亦翻身上马,打马回了驿站。折腾这大半夜,却不见疲累,心情大好。自衣袖中拿出一颗兽牙,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瞧。
那头荀肆回了将军府,将韩城之事与荀良和宋为报了,二位大将军震怒,以作风不检点为由将韩城关在了府中,并写了折子奏请革职查办,此事办的利落,第二日一早,便张贴了告示在街巷之中。那引歌,因着是女子,只打了板子,听闻至少十几日下不了床。
尚无将事情一五一十与呼延川说了,他眯着眼,将腿搭在桌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手摆了摆,要尚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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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肆和正红、北星在酒肆喝酒,原本要戒酒之人这会儿喝起来没有节制,手边那坛酒速速空了,她嚷着再来一坛。正红拉住她手,为难的说道:“姑娘,可不能再喝了。”
荀肆将脸贴在酒坛上,双目迷蒙:“要喝要喝,再来一坛!快!”
正红拗不过她,只得又叫了一坛酒。荀肆径直抱起酒坛,仰头喝酒,那酒顺着她颊边留下,打湿她的衣襟,狼狈至极。
一口气喝了半坛,那酒坛再倾一倾便能喝剩下半坛,却无论如何倾不了,睁开眼看到呼延川站在桌前,一只手放在那酒坛上:“荀将军借酒浇愁呢?”
荀肆将那坛酒放下,头晃了晃:“关你屁事!”一张嫣红的小脸儿,英气退了几分,妩媚增了几分,太过惹人怜。
呼延川笑出声,兀自拉了把木椅坐在她身侧,给自己斟了杯酒:“孤替你喝。”
“谁要你替!”荀肆起身去抢酒,被呼延川一手按住肩膀,她醉酒,本就摇晃,被他那样一按,竟真的站不起身来。
“你们都出去,孤有话与你们将军说。”呼延川对酒肆内的人说道。大家闻言速速散了出去,就连小二都丢下抹布出门挨冻。
“韩城在旁人那里泻火就让你这样难受?”呼延川将酒坛放到另一桌上。
“你不懂”荀肆双手捂住眼睛,声音哽咽。
“你心中有他,孤懂。”呼延川拉下她的手看着她:“但他可管不住自己。”呼延川顿了顿:“这大义有什么好?大义的皇上休了你,青梅竹马背叛了你,连个可心可信的男人都寻不到。”
荀肆抬起朦胧泪眼看他:“我不要待在大义了,我要走。你带我走。”
“孤可不能带你走。”呼延川笑出声:“带你走,你阿大还不得杀到北都去?孤不能带你走,但孤可以帮你。”呼延川手指划在荀肆手背之上:“虽然你我相识时间短,但孤与你说句实话,孤对你倒是动过心思。”
荀肆满眼无辜懵懂看着他:“动什么心思?”这会儿酒醒了大半,能好好说话了。
“动娶你的心思。孤的确思量过,你是大义的女将军,孤是北敕太子,你我成亲算和亲,若能换得兰赫山两边十年太平,也值得。”
“那为何不打算娶了?”
“北敕与西凉要亲上加亲。”
“哦。”荀肆吸了吸鼻子,而后问他:“你刚说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