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没有人祝贺史晓明当上副总经理,史晓明当然自己不好意思说,人家问他在忙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便抢着说,他在工地帮人画图呢,工作简单,这车是老板借他回家用的,上班后要还给人家。
史晓明有点小失望,饭后,他问父亲:“实话实说,怕什么。”
父亲道:“老话说的好,富不还乡,穷不攀亲,摆谱大了遭人恨,而且,你说你当了什么经理,别人都像你舅那样,找你帮这帮那,或是借钱,你帮还是不帮,借还是不借。”
母亲道:“你爸还警告过你舅一家,说谁要是在外面乱吹乱捧你,就要和他们断绝来往。”
晚上,终于说到了敏敏,父亲叹气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们也不能不认这个媳妇啊,她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史晓明道:“没照呢,国家也不让照,管他男的女的,都姓史么。”
母亲道:“要不要我看着敏敏,我身体还好着呢。”
父亲吼道:“你算老几,人家哪里看得上你这个乡下婆子,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到头来,能把孙子给你瞅一眼就不错了。”
史晓明没有接话,他仔细关上大门,然后蹲下来打开皮箱,箱子里满是一沓沓的百元新钞,一种特殊的油墨香气顿时弥漫在昏暗潮湿的小屋。
“这里有二十万,你们先拿着,比起村里其他人家,咱们的屋子太破了,找个时间重盖吧,钱不够的话,我下次再带。”
母亲紧张的抓住史晓明胳膊:“崽啊,你这哪来的钱,咱是本分人家,别犯错误呀。”
史晓明忙道:“我一个月有两万的工资,副总经理,就值这个价。”
其实他月薪四万,怕吓着父母,少说了一半。
母亲很是兴奋,父亲脸上却仍无喜色,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
在家住了两天,史晓明带着一麻袋的腊鱼、腊肉上了车,父亲敲开车窗,说了句:“你要是去三江老单位看同事,就得低调去,别开这个破车了,扎眼,遭恨。”
暴行
经过凤岗的那一夜,周序总算是从戴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换种说法,他的理智恢复了。
恢复了理智的周序,对于和马艳春的感情,开始有了愧疚,因为他明白,对方是有夫之妇,他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尤其是当他想到,马艳春那丰满雪白的身子也曾被林处长、时福生抚弄时,他就觉得十分恶心。
但是,至少在樟城,他离不开马艳春,在他最为困苦无依之际,是马艳春用她的善解人意、百依百顺,帮他渡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日子,他不能过河拆桥,当着马艳春面说,咱俩分开吧,他做不到。
虽然是戴瑶让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但马艳春以她无以伦比的技巧和耐心,让他享受到了无以伦比的快乐,这种能颤栗到骨髓的快乐令他上瘾,令他欲罢不能。
于是,道德与享乐之间的矛盾,令他又陷入了新的痛苦之中,只是这种痛苦,不如戴瑶离开他那般强烈,他只在痛苦中沉浸了三天,便说服了自己,心境得以平衡,他对自己说,这个工程一完,我就离开樟城,不再与马艳春有交集,到那时,我又是纯洁和自由的了。
对于苏克的又一次邀约,周序也不再抗拒,然而,他约欣然赴约,反倒令苏克和顾榕有点不知所措。在周序面前,他俩一开始很是小心,总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会令周序难过。
周序明确告诉他们,戴瑶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他现在神清气爽,快活得不得了。苏克上下仔细打量了番周序,然后告诉顾榕:“从眼神中我看出,这小子真活过来了,不会跳河的。”
戴瑶走了,幼儿园又新来个中专生,叫童玲玲,个子不高,眼睛小小,微黄头发,焦黄皮肤,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顾榕把她带来,给周序做舞伴。
“小童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就负责好好陪人家跳,别有什么歪心思,她男朋友可是打铁的。”顾榕对周序笑着道。
当初,顾榕不赞成戴瑶的做法,为此还和戴瑶大吵过一架,她对戴瑶说:“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不只有牺牲,和不爱的人睡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是在煎熬,你会后悔的。”
戴瑶不为所动,她讽刺顾榕:“你也来自小乡村,你也知道贫寒的滋味,你说你现在爱这个男人,你爱他什么,难道不是图他的大城市户口,想着要离开这个小地方么。要死的是我侄子,如果我不救他,将来会更加后悔。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做,就算你愿意,别人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你这是妒忌。”
这话深深刺伤了顾榕,她哭着跑出寝室,在外转了一大圈,当她平复心情,回来后,戴瑶已经走了,只在桌子上留下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顾榕,我今生最好的姐妹,真的对不起,你了解我,那些话不是我的本心,我故意这样说,只是怕被你说服,然后再也离不开这个院子。我爱你,也爱周序,你们都要好好的。
顾榕大哭了一场,戴瑶结婚,她去做了伴娘,那个婚礼,不仅新娘子没有笑容,她这个伴娘也全程冷着脸,令那些想闹婚的人都知难而退。
趁顾榕和童玲玲同去洗手间,苏克悄悄对周序道:“就童玲玲这姿色,兄弟你不会有啥想法吧,若真是饥渴,我帮你搞定她,别听顾榕的,童玲玲男朋友是乡村小学老师,我见过的,弱不禁风,应该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