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寨的老婆自然也要走,她的那份工作就交到了时福生的手里,他和时桂花负责项目部伙食和卫生。
第一个晚上,苏克和顾榕请周序跳舞、吃夜宵,三人喝了不少,苏克醉矄矄的道:“周序,我欣赏你,再做个工程,我也要回三江去,到时再聚。吴胖子这他妈干的什么事,花钱找了俩个女流氓,冒充是高中生,主动陪老时睡觉,却又去举报他,缺德啊,缺八辈子德。”
顾榕和周序没有喝醉,顾榕很是恼火,道:“酒后吐真言,他也只吐了一半的真言,前日苏克告诉我,那个吴胖子是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后面出主意的是苏克的师傅,有这样的师傅,我还真怕苏克学坏了。不过,他今天说的酒话,周序你可别传给别人听。”
周序苦笑道:“顾榕,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全项目部的人都猜得出来,话说回来,如果老时是个正人君子,那么,吴胖子就算找个西施回来,他也不能上当啊。”
顾榕恨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那你得好好看住苏克这只猫,今夜这只猫去哪住啊。”
顾榕的脸更红了:“他喝成这样了,还是送去幼儿园我那里,晚上好照顾他。”
第二晚,马艳春约周序去了酒店,在褪去马艳春的衣服后,周序惊讶的发现,马艳春的后背有几十道浅浅的鞭打的印记,胸口也有明显的咬痕,手腕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
当周序抚摸这些伤痕时,马艳春呜呜的哭了起来。
“姓黄的不是人,他是畜牲,我去求他,让他跟审清平说说,不要把我赶回三江。他,他要我去陪酒,酒席上有个姓叶的局长,姓黄的说,我只要和姓叶的睡一觉,就可留在樟城。可是,那个姓叶的局长把我铐在床上,用毛巾堵我的嘴,还用鞭子抽我,用牙咬我……”
周序听得浑身颤栗,他哆嗦着捡起马艳春的衣服,大声道:“这还是有王法的社会,你不能就这样被人欺负了,走,我们去派出所告他。”
马艳春眼里满是痛苦,她把衣服扔到门口,道:“算了,姓叶的说他能通天,我们告不赢的,就算告赢了,到那时,我的名声可能比时福生还要臭。”
周序想起了被欺辱的孙依莲,他强行拽起马艳春,怒道:“女人啊,为什么都这样懦弱,你一定要告他,马艳春,如果没人要你,我周序要。”
马艳春听了,放声哭起来,但她还是甩开周序的手,道:“有你这句话,姐死了也值。可是,我们真的是告不倒他的,因为,姐收了他一千块钱。”
周序差点没把嘴唇咬破,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骂道:“该死的钱,该死的钱,为了钱,全世界的人都成了傻子,骗子,疯子。”
周序胡乱套上衣服,冲了出去,马艳春把头埋进被子,身体剧烈的抽动着,她知道,她和周序之间,可能再也不会有肌肤之亲了。
第三个夜晚,樟城发生了一起小案子,从舞厅出来的黄处长,被远处飞来的一颗石子打中了额头,流了很多的血,还因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这件事,在不大的樟城引起了轰动和猜测,有人说黄处是被小孩子乱丢石头误伤的;也有人说他是玩女人玩过了头,被人家丈夫打的;还有人说他是因工程的事被仇人教训……总之,说啥的都有。
只有马艳春知道,这石子一定是周序扔的。
进厂
九九年七月,周序又回到了三江市,和九七年刚到三江的那天一样,日头很毒,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周序是坐卧铺回来的,休息得很好。
站前广场,他又碰到了当年那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两年不见,她没有什么变化,连裙子似乎还是当年那件,周序对自己非凡的记忆力很满意。
周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几眼,那女子以为有戏,便急忙朝他扭过来。
“大哥,要不要去耍耍,便宜不贵还开心。”
周序决定逗逗她,便用在樟城学会的当地土话道:“嗨样子个玩法,玩稀个喽,几个毛钱。”
没想到,那中年女子瞪大了凤眼,竟也用樟城土话回道:“火哥,乡里个亲银,泪不行泥,哇几个钱哩,老解不要半毛子票,火哥讲碗肉肉吃搁得。”
这女子以为周序是老乡,便说可以免费陪周序玩玩,但要周序请她吃顿大餐,交个朋友。
这个世界真是小得可怜,周序只有落荒而逃,那女人开始一脸诧异,继而是失望和落寞,抛家弃子,来三江五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故乡的话。
干部科,还是韩苹接待了周序,与当年相比,韩苹剪去了长发,留了个清爽的齐耳发,配上浅蓝碎花短袖上衣,米黄色齐膝包臀中长裙,很好的衬托出曼妙无比的身材。
周序送给韩苹一个牛角梳,是回来前一天在樟城买的,花了一百零五块,这个价位,他认为应该是真品。
韩苹打开精美的包装盒,细细摩挲着晶莹圆润的牛角梳,然后又贴在脸上感受牛角那如玉般的质感。
“谢谢你啊,小周,这么有心。这礼物我很喜欢,对了,你从樟城回来,有什么打算。”
“听从组织安排,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争取早日接个三江市的媳妇。”周序立正,行了个军礼。
这把韩苹逗乐了:“淘气鬼,原来是为找媳妇才回来的,那好,我成全你,去外地可找不着三江的媳妇,那就进厂吧,钢构厂,那儿正缺个搞技术的,关键是,里面的姑娘也多,能不能找着媳妇,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