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
他忍不住露出了不忍睹,不堪听的神色。
想想也是,纵使对方心不甘情不愿,但在这小皇帝的淫威之下,他又如何能违抗呢,只能任其折辱罢了。
魏王心中已完整脑补出了一场巧取豪夺的大戏,俊秀而病弱的小少爷,简直就是按照话本里的人物量身打造的,一时之间,不由对凌危云充满了不忍和同情。
不过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他脑子里都演了些什么,缇晔听了凌危云的话后,大约是觉得他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把想留的人留住了之后,缇晔也就不再客气,直接让人把魏王送出了宫去。
临走的时候,魏王还数度回首,仿佛是对凌危云依依惜别,看得缇晔眉头紧皱,脸色死沉,直接叫人把门关上,把那道碍眼的视线给直接掐断了。
行李也在午后全部送进了宫中。
凌危云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短短数日之内,他连搬了两次家,这次更夸张,直接往宫里搬了。
一抬一抬箱箧往偏殿里搬,凌危云如今仍是个外臣,只是以休养名义暂居宫中,名不正言不顺地,自然只有这待外客的偏殿给他住。只是虽然是个偏殿,但是从今天一大早起,就来了十多个宫人,洒扫清洗,一上午便将整个殿扫得纤尘不染,又有内官送来了许多的瓷器玉饰,陈设摆件,愣是将略显简陋的偏殿布置得富丽堂皇,不比后宫里的宠妃所居要差。
甚至连昨晚凌危云睡过的床罩被套,纱帐枕头都一并换了,粗制棉麻换成了细腻锦绣,头顶床帐的朴素莲花换成了鸳鸯戏水,还是红色的。
凌危云:“……”
他隐隐觉得不大对头,这不像是要给外客布置的客房,倒像是为了迎娶新妇,给准备的新房。
而搞完这一切,缇晔像是了了一桩大事似的,满意地点点头,又松了口气,然后一回头,便对上了凌危云的目光。
后者正专注地看着他。
缇晔脊背莫名一麻,他绷紧了身体,脸上迅速摆出一副像刚才对着魏王时的阴戾表情:“怎么?”
然而对方并没有被他的目光给吓到,仍然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
这倒让缇晔有些意外,甚至于因为没有吓住对方,他自己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他这会儿倒是没想起要用自己的皇帝之尊来压对方,只是被对方这么看着,脊背越绷越紧,目光也不由往左右乱飘,看起来倒像是不知所措了一般。
凌危云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他盯着缇晔,只是因为探究和惊讶,缇晔竟然会留他在宫中住下来,而且种种待遇,看起来也不太差——岂止是不太差,就是寻常人家迎亲娶妻,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凌危云对这些再不敏感,也察觉出了异样,这让他一时有种不太确定的念头。
其实这些也实在说明不了什么,不过因为凌危云做人的时间实在不算很长,拥有心脏的日子同样短暂,他虽然懂得了人世情爱,但是还没学会如何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宛转掩饰,隐藏心迹,于是他看着缇晔,很直白地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阿夜,你为什么要留我住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