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它叫雀梅,是做盆景最好的桩料。
她把它埋在花园里,就一任它那样顺应天性地生长着,直到长成一个绿蓬蓬的圆球。
就像她念书的时候,每个月底回家,那颗乱蓬蓬需要修剪的小脑袋。
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她,说她总该耳濡目染了一些盆景技巧,怎么也不把这棵植物规整规整,做个造型出来。
他记得她当时想了好一会,然后细声细气地说:“它会疼的。”
植物也会疼吗?
植物连心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疼呢?
孟梁观正站在那里深陷往事,那位负责花园修整的工人走过来,邀他去看他们修补的围墙。
孟梁观这时才发现,围墙上的那处缺口,已经被修补好了。
那一墙的欧月也被修剪得很是整齐。
某人的秘密通道没有了。
那个缺口现在变成了整齐的墙瓦和跟墙体同色的墙漆。
孟梁观没想到园林师傅修墙的手艺也会这般好,简直天衣无缝,堪称完美。
他应该给人家加工钱。
不过,如果有某个月夜,如果有某个人,如果她突然喝醉了想回来,门锁着,窗关着,再连这个秘密通道都没有了,她该从哪里进来呢?
眼看着孟梁观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位师傅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艺粗陋,引起了这位尊贵主顾的不满。
果然,孟梁观抽了抽唇角,指了指那处修补,说:“拆掉。”
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金湾。
公司里的事情多,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也到了。
老人家八十大寿是族中大事,孟梁观主动承担起了寿宴庆典的安排工作。
他没有听从孟寻海“一切适度,不宜张扬”的劝告,把这次寿宴办得很是隆重。
他提前几天就开始做宣传,报纸网络上连续的大篇幅报道了老爷子八十载的风雨历程,宣传得几乎全国都知道孟氏老爷子要过八十大寿了。
到祝寿这一天,前来拜贺的人川流不息,门前车子停不下,专门租用了附近商用的停车场。
宴会是在孟氏老宅办的。
来的人太多,宅子再大也有限。
所以,除了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其他人就都直接被接去了玉辉酒店的宴会厅。
饶是如此,老宅里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