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已经开车出了公司,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就说让她多等一下。
等他刚要并线准备下高架时,导航里的语音被她听见,她才知道他已经上了二环。
于是,她连忙就说不用了,她可以坐同事的车回去。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返回去接她。
现在想起来,她的小自然里都是一些刚毕业的学生,估计连车子都没有,怎么会有住金湾这边的同事?
即便是有顺路的同事,外来车辆也进不了别墅区。
从别墅区门口到8号院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她顶着那么大的风雨,就是有伞也会被淋透。
果然,那天他站在窗前等她时,就看见她抱着自己的包包,举着一把被风吹断龙骨的伞,浑身湿透地跑进了院子。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有过愧疚的,愧疚自己没有返回去接她。
可是,等他掐灭了烟走下楼去,就看见她连湿衣服都来不及换,正把一只跟她一样被雨浇透的小东西从包里抱出来,小声而兴奋地跟秦姨说着什么。
等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他冰凉又厌恶的眼睛,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瞬间消失。
她怯怯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别生气,我就是看它太可怜了。你放心,我明天就送它走。”
自从被自己养的兔子咬伤以后,他就讨厌一切长毛的东西,尤其讨厌他们被雨淋湿后那一股子潮湿腥臭的气味。
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就连她家那条被她从小养大的金毛都要寄养在别人家里。
可是,她却在这样的一个雨天,把这么个小东西抱回了家,不仅让他多等了她那么久,还把自己弄到浑身湿透。
看着她被雨淋得苍白的脸,他生了气,不顾她哀哀挽留的眼神,径直拎了外套就回了御海国际。
三天后他再次出差,去金湾那边拿他遗落在那里的文件时,听秦姨说,那条小狗已经被岁初晓送走了。
秦姨还说,那天他走后,半夜的时候她就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却还坚持挤公交去上班。
秦姨很心疼,说她工作的地方距离金湾实在太远了,她一个小姑娘来回很不方便。
那一刻,通过别人的述说,他才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欠缺。
于是,他让司马去给她提了一辆车。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正在谈生意。
她的声音里难言激动,也难掩忐忑,她先谢了他,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表示,车子太贵了,还是退掉吧。
那时候他在忙,只随口回了一句,“已经送给你了,怎样处置你随意。”
虽然她最终没有把车子退掉,却开得十分珍重小心。
他有时候回金湾,会看见她在院子里洗车。
阳光晴好,穿着长筒的雨靴,戴着宽檐儿的渔夫帽,举着水管,很温柔地把水淋在车身上,然后再打出泡沫,小心翼翼地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