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奈奈摘回来的桃儿咬一口,很是得意道,“他是个良人,面上叫人害怕,内里其实最是个热心肠的,论起来长相,大监大人是最俊(我们方言念zun四声)的,我是个俗人,就中意他这样长的好看又勾魂摄魄的人儿。”
奈奈摇头,完了,她家主子色迷心窍了。
“主子,那你中意冯掌印,可想过以后若真能在一起了,那档子事儿怎么办?”
允淑莫名,“什么档子事儿?”
奈奈也不害臊,说起来尽是叫人听了脸红的话儿。
“主子您都过及笄之年了,长安城里但凡大户人家的姑娘,家里的晓事嬷嬷早就教导过闺房之乐,可怜见的您在这王府里只奈奈一个人陪着,奈奈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比不得那些个晓事嬷嬷有经验,这事儿吧,奴婢都是从春宫图上看来的,”她捂捂脸,心一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奴婢这就去拿来给您学学。”
她眼瞅着奈奈跑墙角去翻箱倒柜,眼瞅着奈奈欣喜的找到卷画轴拿过来,重又在床沿上坐下来,扯开系画轴的红绳,把画轴卷开。
手里的没吃完的桃儿吧嗒掉被面上去,她呀一声,迅速捂上眼,急道:“你怎地看这些污秽画的?也不怕长针眼了!”
奈奈扯她捂眼睛的手,“怕什么的?是个女人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呀,您不看怎么成?难道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熬一晚上么?”
她撇开手指露出一只眼睛瞄瞄,“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您不能光指着男人,别看个个都书生意气斯斯文文的,在床上可定不会疼人儿,”奈奈极卖力的跟她解释,“再说了,您喜欢的人不是个普通男子,他是个太监,您就更不能指着他怎么了,得自己找乐子不是?”
允淑被她说的有些动摇,迟疑着,“要不,就看一点点?”
奈奈拼命的点头。
把春宫图徐徐展开来,奈奈起身去把门关结实了,两个人趴在床上看的聚精会神的。
允淑怯生生的,跟奈奈说自己的观点,“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有这么多花样儿的?”
“这些还不是最得意人的,比起来长安花街柳巷里那些都是小玩意儿,不过主子您是正经女人,这些就够使了,不能学那些搔首弄姿的狐媚子,轻浮是万万不可的。”
奈奈是一心为自家主子,上不得台面的那些就是在闺房里也是小妾妓女做派,万万不能给允淑拿来学。
允淑推推春宫图,“你快些把这收起来,还是压在箱底吧,”她指指那画中在床榻上痴缠的男女,脸红道:“这个也太没眼睛看了。”
奈奈道一声嗐,“这有什么的?您在画册上看看成了,左右掌印大人那里也没有,缺着一块儿,疼不了您。”
她扯扯画轴,把画合上,问奈奈,“你在永巷当差,见过太监脱裤子么?什么样儿的?’”
奈奈摇头,“奴婢没见过,不过同奴婢住一屋里的洒扫女使耐不住,偷偷跟小太监结了对食儿,听她说,太监那里是齐根断的,同女人一样,就是落下的疤顶难看的,虽说是个男人相貌却不能当正常人使,到了夜里睡一起,得用其他的东西,比方手啊,玉势什么的。”
“那还怪可怜哩。”允淑听奈奈说,不自觉看看自己腿间,明明她是个女子,却还是觉得她没有的那玩意儿疼。
奈奈笑笑,“若说可怜,谁不可怜的?您现下多学学,省的以后跟了掌印,也可怜。”
这是指望着她活学活用了还?她摇头,“不成,那得多难为情的?”
奈奈把画轴收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要抓住掌印的心,得多用点心思,眼下不学,回头叫人家欲火焚身的起了火灭不了,可不是要杀人了?”
她摆摆手,“不会不会。”
得,她家主子这是信实了冯掌印是个正人君子了。
奈奈收拾完,叹口气,“您好好歇着,奴婢去给您熬上姜糖茶,您喝了小睡阵子,奴婢把这些银钱收起来,先去春小娘子那里探探口风,若春小娘子肯见,奴婢就回来禀您。”
她点点头,笑道,“成,你快些去吧。”
奈奈前脚才走,她就偷偷摸摸下了床,把方才看的春宫图重又看了一遍。
雨打芭蕉,楼上帘招。
廷牧端参汤进屋,瞧冯玄畅光着膀子往身上正浇凉水,吓一跳,忙把碗搁一边,着急道:“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的?”
冯玄畅浑身湿透,露出的膀上滲着水珠子,回头看廷牧,“雍王那边可有回话儿?”
廷牧谒谒身,“回了,同西戎王的谈判很顺意,到时候长安若兵起,雍王即刻挥师南下,西戎出兵支援,保准是万无一失。”
他扯汗巾擦身上的凉水,边往屋里头走。
“白日里叫你打听的长安城中买卖壮丁的地方,都打听清楚了么?”
廷牧回说是,“十二坊子里统共七家,福字间和禄康轩做的一直是寿王府的差事,奴才安排覃时那一班的锦衣卫混了进去,只要寿王妃去买人,指定会买到咱们的番子。”
他额首,披一件外衣在窗前的黄梨花木椅子坐下来,“你去把言绥唤来吧,今儿的晚课别落下了。”
廷牧道声是,转身出去唤言绥。
言绥机灵的紧,瞧廷牧来,兴奋的很,缠着廷牧问东问西,廷牧觉得这孩子性子随言煦,顶会花言巧语,揶揄他,“你母亲这两日来看你,昨夜里瞧你做了絫丝金钗,手怪巧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