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之后直接回学校?&rdo;谢橘灯干了一杯,又把酒杯蓄满。
顾淮点头。
☆、幻想
而顾淮对于她的那些熟稔和关心,她只能将其归为因为从小熟悉而有着不一样的友谊,却不敢轻易的将那归类为喜欢‐‐倘若最后证明是自己自作多情,那真的是要花很久的功夫才能安抚好受伤的心和为人处世的态度,尤其是在对待特别的人。
于谢橘灯这样的人来说,清醒,理智,心中有着憧憬,却会隔离这种情绪,她们聪慧,也因为聪慧而谨慎,可以喜欢,可以爱,却不能迷失,可以勇敢的去追逐,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这样的人并不怎么容易会有异性来喜欢。
男人的爱可以出于怜惜,可以出于情欲,但极少有人出于崇拜。雄性天性是追逐和征服,而雌性在生理上略显柔弱,所以在做到一样强大这点上,雌性要付出的努力,要数倍于同等地位的雄性,而要走到那一步,就要把身上的皮毛训练做盔甲,才能刀枪不入。
谢橘灯从一开始定位自己,就是要做女强人,她也正在让自己往这方面靠拢。在性格方面她与顾淮相近,他们拼命向上,他们追逐强势,忽略性别去看这两人,他们身上有着相似的特点:他们孤独,虽然渴望温暖,但绝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像没有双脚的荆棘鸟,只能不停的往前飞,直到荆棘刺透胸膛,直到最后一丝哀鸣响彻天空。
读过多少本关于感情的小说,上面无不在说两个相似的、强势的人在一起只能彼此伤害,因为他们就像是刺猬,身上的尖锐会伤害到对方。
谢橘灯写到了作文的最后,落下了最后一个标点。
然而那又怎样呢?她还是谢橘灯,那人还是顾淮‐‐或者称为顾准,倘使最开始那盏心灯没有被他点亮,她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或许她会有其他际遇,让她朝着相似的路走,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假装没有。
谢橘灯站起来,把卷子交到讲台上,然后拿起了自己的书包往外走。
顾淮……顾淮……谢橘灯……谢橘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或许这是既定的缘分。
外边的太阳很好,带着一点暖风醉人,阳光流淌在人身上,让她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顾淮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旁边的一道被拆了一根棍的篱笆钻了过去,然后在公交车车门关上之前跑了进去,谢橘灯只来得及看到那辆车是几路,就听到车屁股哼哼两声,绝尘而去。
她有样学样的想要从那边的篱笆墙穿过,结果学校保安往这边走来,谢橘灯只得暂时跑进教学楼躲一下。
毕竟现在下课铃没打,她总不能在学校当无业游民。
等保安回到门岗的地方,谢橘灯窜了出去,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公交姗姗来迟。
谢橘灯想也不想,投币上车。
上去之后她想到一个问题,这车是往哪里开的,顾淮又是要去哪里?
她研究了一下站点,发现最后一站是到陵园。
全程一个半小时,现在是四点,到那边就五点半了……顾淮是去祭拜他母亲了么?
她这时候才回忆起来,顾淮曾经有一次和她说过,他母亲是秋天最好的时候离开人世的,在那之前经历了近九个月的病痛折磨。
九个月,不就是从1月中旬,到十月中旬么?
谢橘灯在车上坐的昏昏欲睡,她有些轻微晕车,所以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任由窗外的日光肆无忌惮的晒在脸上,整个人都处于松懈状态。她想,如果今天找不到顾淮,也无所谓,她就这么从这里坐车当自己在b市逛了一圈,只是这个地方有些远,有些诡异,有些让她措手不及罢了。
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远到自己都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最简单的韵律可以唤醒,谢橘灯最后被人晃醒,&ldo;同学,同学,下车了!&rdo;
谢橘灯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终点站,发觉自己刚才睡的太踏实了,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包,好在她一直抱着,东西没有遗失。
谢橘灯抱着书包下去,向司机道了一声谢,并询问司机这班车最后一趟是几点的。
&ldo;六点半!&rdo;司机大嗓门道,&ldo;别出来晚了,到时候就只能倒霉在这里睡了!小姑娘你一个人来当心点啊。&rdo;
&ldo;我……男朋友在这里。&rdo;谢橘灯笑笑,再次致谢,&ldo;谢谢叔叔。&rdo;
她第一次来墓地,有些风中凌乱,还有些在这里呆着的人贩卖手中的花,素白色的,因为时间有些晚了,花都有些萎了。
那些人看到她一涌而上,拼命向她推荐自己手中的东西,并且以&ldo;大放血&rdo;&ldo;成本价&rdo;试图把手中的残疾花给安利出去。
谢橘灯拼命钻了出来,喊了两句&ldo;没钱不买不买没钱&rdo;,终于让人给散了。
好在墓碑都是一排一排的,所以找起人来并不算麻烦,谢橘灯在倒数第三排看到有黑色的人影,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到后一排,隔着墓碑看顾淮。
顾淮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小时了,他跪坐到地上,散漫的自说自话,谢橘灯在后排看的,有些害怕,也有点心酸。
陵园在郊区,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阻挡,这里风很大,刮在脸上有点刺痛,还带了点黄沙,一摸手上都泛着黄色,连头发间也带上了沉重的泥土味道。
顾淮在捡着一些话对顾茗说。
&ldo;他对我还算仁义,不缺吃穿。&rdo;顾淮道。
顾淮口中的他指的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吧,谢橘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