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打量她,她也打量着墨儿,随后轻声问道:&ldo;敢问这位公子是……&rdo;
墨儿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缘由,正要从她们口中探问些讯息,忙答道:&ldo;在下是康大哥的朋友,康大哥前几天找我来帮他查找他妻儿的下落。&rdo;
墨儿盯着妯娌两个,朱氏本来望着房内康潜的尸首,正在悲念,听他们说话,才停住嘴转头来听,听到墨儿这句,她愣在那里,似乎没听明白。柳氏眉头一颤,露出些诧异:&ldo;哦?春惜姐姐和栋儿?他们娘俩不是回娘家去了吗?&rdo;
朱氏也才回过神,大声道:&ldo;是喽,她娘俩回娘家了呀,查什么下落?&rdo;
墨儿摇了摇头,继续盯着她们:&ldo;不是,他们母子被人绑架了。&rdo;
&ldo;绑架?!&rdo;朱氏嘴张得更大,&ldo;爷喽!这是闹的哪一出哦?&rdo;
柳氏也一惊,望着墨儿,并没有说话,等着继续听。
墨儿便继续道:&ldo;绑匪要挟康大哥不许说出去,他才谎称妻儿回了娘家。这件事关系到两条性命,两位大嫂一定要保密,万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丈夫。&rdo;
朱氏忙道:&ldo;好!好!好!&rdo;
柳氏则望着屋内康潜的尸首,喃喃道:&ldo;难怪那天康大哥神色不对。我本来已经和春惜姐姐约好去烧香,早上去叫时,康大哥到后面转了几圈,出来却说她回娘家去了,他当时面色极差,言语也不清不楚,我还想着他们夫妻又斗气了,没敢多问……&rdo;
&ldo;哦?他们夫妻经常斗气?&rdo;
&ldo;起先还好,两人和和气气,相敬如宾,可是这一向,不知怎的,开始斗起气来。&rdo;
&ldo;他们争吵吗?&rdo;
&ldo;这倒没有,两个人都是闷性子,最多争一两句,便不作声,各自生闷气。&rdo;
&ldo;是喽,有两回,我看着他们夫妻神色不对,还替他们说合了呢。几天前,为孩子打碎了一只茶盏,两人又还争吵过,孩子又在哭。那回争得声音有些大。&rdo;朱氏附和道。
康潜未曾讲过这些,墨儿听了,都记在心里。
柳氏忽然问道:&ldo;康大哥为什么不去报官府,反倒要找你?公子难道有什么来历?&rdo;
&ldo;我姓赵,没有什么来历,只是跟我哥哥开了家书铺,替人写讼状,查案子。&rdo;
&ldo;公子的哥哥难道是那个赵将军?&rdo;
墨儿点了点头,柳氏又要问,刚开口,就见彭针儿引着一个胖胖的盛年男子急急赶了过来:&ldo;坊长来了!&rdo;
第八章醉死
蹇便是处蹇之道,困便是处困之道,道无时不可行。‐‐《二程遗书》那坊主遇事老练,在门外见到康潜的尸首,没有进去,守在门边,让墨儿他们退后一些,但都不许离开,挨个盘问前后情形。
墨儿回答过后,心里一直在寻思,是谁杀了康潜?为何要杀康潜?难道是为了催逼他交出香袋里的东西?但康潜身上看不出伤口,房内也没有扭打争执的迹象。何况康潜一死,就算他弟弟康游能找回香袋里的东西,恐怕也不会交出来了。杀死康潜对于绑匪来说,不但无益,反倒有害,更会暴露自己。难道绑匪和杀人凶手是两个人?彼此不相干?
劫走康潜妻儿的人可能是左右邻舍,刚才探问武家妯娌,她们似乎并没有嫌疑,大嫂朱氏一直在悲叹,她和康潜比邻多年,那种伤怜应该不是装出来的。二嫂柳氏虽不像朱氏那么伤悲,但三月初八春惜母子失踪那个早上,柳氏还在前门唤春惜去烧香,更没有嫌疑。至于武家三兄弟,二弟阵亡,老大武翔那天见过,一个极和善的人,老三武翘还是太学生,他们应该很难瞒住朱氏和柳氏去做绑匪。
比较看来,左边彭家嫌疑更大。不过墨儿记得,寒食前后那几天,彭家老二彭嘴儿一直在香染街口说书,每天都能见到,应该没有嫌疑。
墨儿向彭针儿望去,坊长正在问彭针儿发现尸首的经过,彭针儿连声说&ldo;我并不知道,听到他们嚷才出来看到。&rdo;他常日在街头到处游走卖药看病,行踪不定,不过看他的神情,对康潜的死似乎也很意外,若他是绑匪凶手,刚才请他去找坊长时,为了伪装,便不会有推拒之意。
目前只有老大彭影儿不曾见过,彭影儿在京城勾栏瓦舍里演影戏,难道绑匪和凶手是他?
他正在沉想,却见顾震带着万福和一个年轻男子骑马赶了过来。
顾震一眼看到墨儿,十分纳闷:&ldo;墨儿?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墨儿见旁边有人,便略过绑架一事,将前后情形简要说了一遍。顾震听了,转身吩咐那个年轻男子:&ldo;姚禾,进去查一查。&rdo;
墨儿才知道那年轻男子姚禾是仵作,他和众人一起站在后门外,看着姚禾检查康潜尸首,万福也进去帮忙填写验状。
姚禾查验完尸首,又进到屋子里看了一圈,出来向顾震禀告道:&ldo;顾大人,并非凶杀,事主是醉死的。&rdo;
墨儿和其他人听了,全都大为诧异,朱氏更是大声叫道:&ldo;哦喽!爷啊!&rdo;
姚禾继续禀告:&ldo;事主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伤痕,也没有扭打迹象,屋内桌上两瓶酒都已喝光,尸首身旁酒瓶里还有些残酒,卑职尝了尝,酒性极烈。看事主面色、眼白都泛青黄,是肝病之兆。头发燥枯,皮肤干薄,嘴唇发青,应是连日缺少饮食,空腹喝猛酒,又倒在地上,受了一夜寒气,肝脏衰竭而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