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真闻言目眦欲裂,大怒喝道:“我不会让你如意的!”言间突然昂首以喉直迎宇文硕的刀锋,宇文硕何等厉害,他早有防备,快速的收刀回鞍,凌空一指点中了皇甫真期门要穴,挥手令几人将皇甫真及其手下一一绑了,长长打了声呼哨,喊了声“起风”,领先拍马率一干铁骑西驰而去。
秀焉、凌重九和皇甫真一干诸人被宇文武士反绑着置于马背之上,宇文硕吩咐手下将尸体掩埋,然后又认真地清理战场撕杀过的痕迹,胡哨一声,众武士纷纷提了兵器上马,吆喝连连,杂沓之中纵骑而去。倏忽之间,纵横有几,一膘铁骑弛了约六十余里,不久到了幽林中的一处行寨,进入了简陋的寨门一看,里面只有就地取材临时搭的几处松木房舍,一所马厩,简陋至极,显然是暂时的营地。
宇文硕甩镫下马,旁边一名武士赶过来将他的马牵到了别处。他当先跨进了中间一舍,方一坐下,已有人端过一斛马奶酒来。宇文硕屏退侍夫,吩咐武士将擒获的一干百余人提到帐下,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转向了被强按地下的皇甫真,道:“皇甫真,你今日被擒,还有何话要说?”
皇甫真暴跳如雷,双目火赤,大喝道:“宇文硕恶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想那‘北月刀尊’宇文形胜何其威名,他的侄子竟然作起了强……”哪知不待他‘盗’字出口,一个武士早上拉啪啪打了他四个耳光,那皇甫真顿时满口是血。
宇文硕毫不为意地冷笑一回,道:“嘴硬有什么用,难道我还怕你的嘴比我的刀硬么?”言毕,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
皇甫真满面通红,怒眼圆睁,喝道:“宇文硕,你要的是我,我皇甫真区区一条烂命,任你处置。你若还是个草原上的英雄,就放了在下的侍卫兵卒,他们都是无名小卒,在下一人在此足矣。”
宇文硕抚案掀唇一晒,道:“皇甫兄你太天真了,人放不放得看我宇文硕的心情,为免被慕容廆笑我宇文硕不谙待客之道……”一言甫毕,当下长笑一声,立刻吩咐左右道:“将皇甫真的侍卫全部黥面,剃光头发,在左脸刺个老鼠,右脸画个乌龟,也好让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国君慕容廆胆小如鼠,不过是个缩头乌龟!”一言及此,四下早突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狂笑,那群宇文的武士齐声应命,纷纷带着阴残的笑意亮刀就要动手。一时间被俘虏的慕容的勇士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洋洋,吓得上下牙床直打颤。正在此时,哪知那皇甫真也忒刚烈,反绑的身子猛地站起,一头撞向旁立的一个武士的刀上,那个武士心里一凛,急忙掣刀后退,但饶是如此,再看那皇甫真左肋下已然鲜血淋淋,赫然已多了一个血洞。殷红的鲜血倏然激沥而出,洒了一襟一地。
宇文硕见状,心中不由暗暗一震,连忙吩咐左右拉住他,察看其伤势,得知仅是左肋重伤,但性命并无大碍,方稍稍松了口气,继而不屑地摇了摇头,狡黠阴狠地向皇甫真道:“阁下,你方才之举未免太莽撞了,如今本尊虽然没有抓住慕容廆,但他既然让你去议和,想来你也值些钱,如果你不幸死去,我还留你的手下何用,他们将一个不留的被削首处死,暴尸十日。”
皇甫真闻言,神意惊遽地猛然沁出一身冷汗,脸色微微一变地道:“你要用我要挟我家国君?”
宇文硕没有回答,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嘿嘿冷笑道:“折冲大将军,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本尊用你之时,你自然就清楚了……”一言甫歇,他挥手令左右释放了皇甫真的贴身老仆服侍皇甫真,将他们及秀焉和凌重九四人压下去,丢到了一座木质牢中,关门出去了。方此之际,牢处骤然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其间夹杂着碟碟怪笑,四人心下惨然,不问可知必是那宇文硕将众俘行了黥面酷刑,此人手段残忍,明明早晚要杀了他们,但在他们临死之前,还要羞辱一番,实在令人发指。皇甫真与那老仆早目眦欲裂,双目火赤,破口大骂,不想立刻招来了几个武士,上来强硬地在四人嘴上塞了块硬木,骂骂咧咧地出去了。一直到了午时,几个武士给他们送来不足一斤的鹿肉,丢在地上,方将硬木拔下。
皇甫真心中悲痛,这时顿足不已,连连悲愤叹息。
那健壮老仆灰白的长须乱发都不停颤抖,安慰他道:“事已至此,将军不必难过,你已经竭尽所能了,眼下我们身陷囹圄,恐怕离开此地都难……”
皇甫真闻言,目眦欲裂,颓然地道:“都怪我皇甫真无能,此行辜负了国君,更辜负了慕容的千万子民……”他扭曲着脸,嘶哑的自怨自艾。
老仆道:“皇甫将军,此次乃是宇文和段国设陷于我慕容,怪不得你。”
皇甫真突然担心地道:“但宇文硕得不到好处,马上就会杀人,到时……到时……”他到时了半晌,突然瞥见了凌重九与秀焉两个,目中顿现抵防之色,警戒地倏然住口。这时,一直盘膝调息的凌重九,突然悠悠醒来,经过这段静心调息,他腿上伤势已无大碍,当下吁声摇了摇头,将头转向别处,象是哺喃自语地徐徐道:“事到临头,抱怨又有何用,若是抱怨能让我们逃走,我也抱怨几句好了。”
这句话顿时惹得那皇甫真一阵大怒,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勃然变色,两眼一睁怒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敢对本将军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