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众人但闻耳中惊鸣不断,那梁拙突然停了身体,回剑反击,但见他的长剑穿过那大汉的剑幕直抵其咽喉,哪知眼看就要得手,他手中长剑却突然骤然停了下来,而那大汉却洒然回身,退了两步,收剑而立,再看那梁拙,右手臂弯处曲池之处早被砸了一下,但奇怪的是血并未流出,但梁拙却痛不敢当,一时之间右臂擎剑动也不能动。四下的众人都觉奇怪,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片刻,梁拙右臂突然猛地一曲,“呀!”的一声,长剑也随之坠到地上。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梁拙中了邪,连梁拙自己都有点不信,愣在当地怔怔看着那个大汉。人群中却只有那少年樵夫和后到的牵马少年,眼中淡然一笑,这时那大汉看了梁拙一眼,道:“梁少侠,你的剑法还算过的去,但第十三招攻敌太过不能顾己,明看起来是这套剑法的杀招,其实反而是阁下的弱点。所以我故意强攻,逼你使出此以强制强的招数,再用剑脊拍曲你曲池下的筋脉,但并未伤了你,时间一到,血脉憋足了一冲筋开,不过是疼了些!”
他一袭话出口,场下之人无不暗叹,这大汉至今未曾报名,但端的是剑术不凡,属下尚且如此,真不知那凌一叶的剑法会是什么样子。一念及此,这些江湖中人大所萌声了退意。梁拙立在当地进推维谷,脸色难看至极。
那大汉道:“看来尊驾的剑术远不及口舌锋利,我今日留下了你的命,是要你回去给你的父亲‘越虹一剑’梁不移稍个信儿,就说越虹剑术尚待改进,让他练好了再来找我们!”
他一言甫毕,四下早响起了一片希嘘之声,江湖中人不外叹越虹剑宗丢了面子,后继无人。热闹的车贩卒夫一边啧啧称奇,一面又叹那梁拙说得厉害,却竟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打,只打了几下就完了,不过隐。不过梁拙这一败,倒是折了三分锐气,这次那大汉话说得不轻,他竟然没再还嘴,狠瞪了那大汉和凌一叶一眼,捡起剑匆匆去了。
这场就这么打完了,那群看热闹的自然期望着再打一场。但场下的众位剑客,倒有一半摄于那大汉的剑术,一时没人敢为众人之先,但又不甘心迢迢千里来到辽西就这么打道南返,结果所有的目光都不期然地投到了那‘洛阴虎刀’冯断南身上。当初就他和那梁拙大逞口舌之威,梁拙走了,众人自然惟他的马首是瞻了。
冯断南四下扫一眼,一时进退失据。方才那大汉的剑术他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刀术虽然不错,但实在没把握能跟他打上几招,但眼前自己被众人推出来当箭牌用,自己却不能不顾名声,掉头就走。心中愈想愈气,暗暗不知将身后的这群剑客骂了多少遍。但他在洛阴是有面子的人,当下狠狠咽了口气,顾作镇定地踱前几步,语气却缓了许多,谓那大汉道:“尊驾的剑术果然不凡,但我们只是想去令支看看,一睹天下著名剑客的风采,难道这也要限制么,敢问阁下是奉了段国国君之令,要将我们拒于都门之外么?”
那大汉没有回答,只拿眼回看凌一叶。这刻凌一叶挪了挪身子,突然注定了场中的众剑客,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到冯断南身上,缓缓地道:“这位……大侠叫什么刀来着?”
冯断南闻言心中大气,但又碍于此人剑术不凡,这刻还真有几分顾忌,咳了一声道:“在下‘洛阴虎刀’冯断南。”
凌一叶点了点头,接道:“原来是冯大侠……”他稍稍一顿,复道:“在下素来任侠江湖,向来不受任何人指令行事,我凌某也是个剑客,所以有意在此挥剑劝回各位……”他一言及此,早惹的那些剑客不平之声,凌一叶竟毫不理会,加大了声音,继续道:“凌一叶挡的是江湖中人,但却不阻剑中的高手……”说着,他指着背后树上的十枚铁钉,道:“诸位中谁若是能一刀一剑斩断那十枚中的五枚,我们自会放你前去令支京城……”
他这一说,那群江湖中人又是希嘘,冯断南却见有机下台,当即问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凌一叶只是一笑,不再搭言,迳自躺了下来仰看树上的碧叶,似乎那些树叶比场中的剑客们更吸引。那大汉却自负道:“我师父向来一言九鼎,阁下若是不信,不妨挥刀一试。”
那大汉一言方毕,四下的剑客纷纷鼓噪,声援冯断南挥刀一试。其实并非是这群剑客齐心,其中十个有九个想看看他这一刀下去,究竟能斩断几枚铁钉,然后再仔细估摸估摸自己的功力,若是有心无力,自然用不着上去丢人现眼,说起来,每人心里都有自个的如意算盘。倒是冯断南合该倒霉,屡屡成为众矢之的,想起来连他自己都将自己恨得牙根发疼。
他暗暗哼了一声,当下一言不发,提身一掠身形,纵到那棵树下,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唰!”地自背后掣出长刀,弹指拭了手中流光刀体,瞬了那十枚铁钉一眼,不待众人看清,断喝一声疾斩直下,众人眼中但见卷起一团森寒光华击起了一束火花,一声惊鸣响过,再看那十枚钉子,除了最上面的一只被斩断外,第二只被斩断了一半,底下的八枚根本动也未动。不待他为,四下早响起了一片喟叹之声,那些看不懂的车贩卒夫自然又叹冯断南功夫实在差得要命,没有一点看头,就连那些南来的剑客,也有叹‘洛阴虎刀’名不付实的,真是一言难尽,人他可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