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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小石头笑：&ldo;别欺负他。&rdo;

小豆子边躲着：&ldo;师哥，他又来了！&rdo;

小三子和小煤球不肯放过，一起学：&ldo;哎哟，&lso;师哥，他又来了！&rso;，多娇呀！娘娘腔！&rdo;

小豆子被羞辱了，眼眶红起来：&ldo;你们再说&rdo;

小黑子凑过来：&ldo;他根本不是男人，师父老叫他扮女的。我们剥他裤子看看！大家来呀‐‐&rdo;

一呼百诺，啸叫着逼近。

小豆子听了，心下一慌，回身飞跑。

小石头护住他，一边大喝：&ldo;你们别欺负他！你们别欺负他！&rdo;

看上去，像个霸王之姿。

不过寡不抵众，小豆子被包抄逮住了，你拉我扯的，好悬。小石头奋不顾身，不单以所向无敌的铜头一顶，还揪住一个打一个，扭作一团。兵荒马乱中，突闻历声：&ldo;哎呀！&rdo;

这场野战，小石头被撞倒在硬地乱石堆上。头是没事，只眉梢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冒涌而出。

大伙惊变，徒地静下来。

小石头捂住伤口不言语。

&ldo;怎么办？&rdo;

&ldo;快用腰带绑着，止血。&rdo;

&ldo;千万别让师傅知道。&rdo;

一个个取来腰带，湿漉漉。

小豆子排众上前，流着泪，解下自己的腰带，给小石头扎上来。一重一重的围着：&ldo;你这是为我的！师哥我对你不起！&rdo;

他帮他裹扎伤口的手，竟不自觉地，翘起兰花指。是人是戏分不开了。

&ldo;疼不疼？&rdo;

&ldo;没事！&rdo;

小豆子忽无限灰心：&ldo;我不再挨了！娘答应过一定回来看我，求她接我走，死也不回来！你也跟我一块走吧？&rdo;

小石头静默一下：&ldo;你娘，不会来接你的。&rdo;

&ldo;为什么？&rdo;小豆子受惊了。

&ldo;她不是已签了关书，画了十字吗？你得卖给师傅呀。&rdo;

懂事的大师哥道：&ldo;大伙都别朦自己了‐‐我也等过娘来，等呀等，等了三个新年，就明白了。&rdo;

天地苍茫，黄昏已近。

大伙无助地，有握拳呆立，有懊恨跪倒，有俯首闭目，都不语。

霞光映照在野外一群赤裸的小子身上，分外妖娆邪恶。

不知谁省起：&ldo;快回去，晚了师父会骂。&rdo;

众收拾心情回&ldo;家&rdo;转。刚才的欢腾笑闹言犹在耳，却是不可寻。想家，想娘。

夏天最后一个晚上。

大红灯笼把大宅庭院照得辉煌耀目。&ldo;万年欢&rdo;奏得喜气洋洋。

院里搭了个大戏台，上吊透雕大罩顶，后挂锦缎台帐，刺绣斑斓，是一个大大的&ldo;寿&rdo;字。台上正上着&ldo;跳加官&rdo;。‐‐都明国了，万众一心，还是想的是&ldo;官&rdo;，换个名角，也是官。渊源流长的虚荣。都想当主子，都不想当下人。

关师父徒儿出堂会了。快上场，正对镜勾脸时，师大爷拎着戏单，一脸疑惑不解地对关师父道：&ldo;倪老公过寿，干么要点&lso;霸王别姬&rso;？&rdo;

关师父摇头，也不明白。&ldo;我也奇怪，这哪是贺寿的戏码儿？&rdo;但他随即就顺服了：&ldo;公公爱这个，就给他唱这个嘛。&rdo;

只瞥得不远处一脸胭红的小豆子，正拖着小石头的脸，小心翼翼地勾着霸王的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