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想想,损失了有两千多万啊,只是一起不算大型的招标来说这也不是小数目,要是不给个警告以后其它人和人家合作谈生意也觉得把价格提高了点也没事,利润降低很多,那麽公司会少赚很多钱。”
林素琴不太会这些,见对方不反对,也努力把话说下去,“少爷对其它人就很好,对其它下属,比如古先生就很不错,他还让古先生不用整天跑来跑去,不如把高小姐接过来这边住,高小姐也刚生了个女儿,平时可以陪着小雀,我觉得少爷不是那麽没良心的人啊。”
“是嘛,他那麽体恤下属了?阿琴,可你不知道那么多,这兔崽子是谁对他好或许就对谁好一点,但真的是没甚么良心,我们欠倪康家的那麽多,倪康那是一条人命,别说只是财务部的总监和营销副总,就是副总裁我也愿意让人家儿子当,只是倪邵江和倪邵海也都老了,目前都没这个必要。”
气得太厉害,过了这三四分钟后,叶博宏的气息还是不平稳,他的一番话说得很吃力,满脸愁容,现在气喘也是不适合吃药,林阿姨给他拿来了温水来先喝下顺顺气。
叶博宏这样生气,是因为他觉得孙子是故意排挤自己恩人的儿子,因为无论是规模如何的哪间子公司都好,所有的财务类无数文件有哪些是不会经过陆风的眼呢。
陆风知道也就等于是孙子也会知道,这次的招标突然间就提了那么高的价格,竞争对手还是高氏股份,子公司那边肯定有开会讨论过,他们怎麽会说事前不知。
就算是不知开会内容,资金庞大的拨出也肯定有人要带着招标方案报备进度和请求总部那边的批示,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事前便故意让倪康两位儿子全权处理,资金也先给拨出去了,知道他们会处理得不太好便有借口做事;另一个可能性也是那边的开会内容或许是没空去听,但肯定接到报备的,只是故作不去看不去管,最后,等于也是能把过错又往人家身上推。
在叶氏,报备和请求批示的工作哪怕是上司没时间来处理也肯定是划分为下属的错,而且各大财务部额资金,他相信孙子都紧盯着呢,提价一事怎麽想也是应该知道的,知道了还不阻止,他越想越觉得心寒。
忠叔过去弯腰把拐杖捡回来,提议,“老爷,您的身体最重要,随时随地都切记要保重啊,这事已经开了通告,现在和少爷争吵也于事无补了,不如让懂事的人去安。抚下倪先生两人吧,折中一点,老爷,反正他们两个也都那麽老了,又不是专业的会计师,不如就再给他俩一笔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太适合对数字类的工作打交道。”
“先考虑看看,倪康当初愿意舍自己的命都捐出一个肾来,哪怕他也是为了钱,但这份恩情是跑不掉的,人都因为这个而不在了,我们哪怕一辈子也是要感激的,庭鹰这没良心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想起孙子的所作所为,叶博宏于是就缓不过气来,又想抽死孙子。
“老爷,可你怎麽知道倪康一定是因为缺了肾才导致身体变得更差呢,他又不是肾衰竭,是死于急性胃炎,这个病也可大可小,小老爷当年谈及这事不是都说过麽,人要是少一个肾也没甚么特别大的影响,就是不能整天劳累,一个就能满足身体的需要了,但就是比其它人更要重视仅有的肾,饮食注意点就没事了,他拿了钱后也不用干重活,按道理是没事的。”
是舍掉自己的命,这样说就未免太夸大了,现在这社会因为亲人或其它而捐出一个肾的年轻人都不少了,林阿姨不由得提出自己的看法,她就见过很年轻的男人因为亲人或其它长辈而捐出一个肾来的,根本就一样活得很好,她为这事还问过了叶黎民,这些事会不会影响捐肾者以后的生活和身体,叶黎民也是回答不会,只要注意点就完全没事。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阿琴,你是一知半解,倪康那时也才二十岁,当年的身体就不好,是天生体质就弱,他要捐出个肾来本来就是有些危险的事,这个有那麽多的变数,他死时才四十五岁,那麽年轻。
入殓时,有位医生说他的身体主要也是因为负担太重,根本就负荷不过来,后来得知他是自愿捐出了肾,那医生跟我感叹说其实帮人也要看自己的身体行不行,不然就是害了自己,医生的话我忘不掉,就是说倪康他当年不该捐的,说起来都是我害了他,我应该自己捐的,真的不该让倪康帮这个忙。”
“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这样说,您当时可是像少爷这样,成天都要做生意,要照顾那么大一盘生意,平时连做些手术都不能全麻。
那时经济不发达,机场集团更不发达,我们出差后的交通多麽不方便,公司的正事又那麽忙,您要是没好的体魄怎麽撑得下去,反正都过去五十年了,是与不是,补偿倪康他家人就是了,少爷不知道当年那么多的事,他观念有偏差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会说话劝慰的是忠叔。
反正,现在他们说的都是好话,叶博宏不再说话,这对夫妇明显就是受了儿媳儿子的委托,说不上两句话就来维护他孙子,他心底总有个不太舒畅的疙瘩,觉得倪康要是没捐出肾来给发妻就不会这麽早离开人世,说起来都是欠了人家,一辈子也还不清。
叶庭鹰一口气追到了二楼才拉住慌乱而逃的妻子,没想到这些挺着六个月大胎儿的女人也能跑得这麽快,担心再摔一次,腹中女儿也没了,极其气恼,低吼着问,“唐逐雀,你也是猪脑袋么,跑甚么跑,爷爷要打的人是我,不是你,爷爷不知多疼爱你。”
“我知道爷爷很疼我,你们一开始是吵甚么,这次爷爷为甚么要打你?”她听到叶博宏的嚎啕大哭才下楼去想看看发生了甚么事,前面的没听到,听得不太清楚。
叶博宏素来对孙子额要求是要严厉点,但是总是板着脸,不怒而威的姿态教训,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两爷孙,两人拉扯着拐杖,好不做退让,弄得要大打出手般,觉得也不适合劝便想先离开,没想到只是探出个头也被林阿姨发现。
“你耳朵不是很厉害很灵敏,说平时连楼下三层的说话声都能听到些,爷爷都说好几遍了这样也没听到吗,我把爷爷大恩人的两位儿子给开除了,爷爷现在就是觉得很对不住人家,快回去楼上,念翔呢,你一个人跑下来,有没脑子?”怒火未消,他的语气很严厉,好像现在做错事的是她,该打的也是她。
“念翔就在床上,你放心,没事的,我只是听到你们说甚么康叔叔—”
“床上?把我的念翔一个人放在床上?唐逐雀你是不是有毛病,他要是掉下床来怎麽办?!”说了一句骂话后,叶庭鹰扔下她就往楼上小跑,三两下便消失在眼前。
他竟然就这样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唐逐雀无奈地撇撇嘴,来不及解释。
天气很冷,她是用毛毯把儿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再放在婴儿床,这样还能有甚么问题呢,她自然是极少让儿子在她自己床上,因为叶念翔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勾住别人脖子就咿咿呀呀,牙牙学语时有口水沫。
她返回卧室,看见他脸色已经舒缓地站在落地窗前,紧紧地捂住右手胳膊,刚想戏谑说你儿子没掉下床吧,见此,不由得一愣,“你的手怎麽了?”
“爷爷,他刚才用拐杖打我这,拐杖打下来时很重,我觉得手这里痛得发麻了,没有甚么力气。”
“甚么?”唐逐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叶博宏竟然这样做,连自己亲孙子都下得了手。
“快脱了衣服看看。”她急声叫。
叶庭鹰看她一眼,又转头看向了窗外,脸色闷闷的,毫无动作。
“快脱了外面的衣服看看。”她心急,跨前两步,催促。
“别叫了,你现在也怪烦的,我的手到现在还没甚么力气,很麻,林阿姨待会会让小桃上来帮我脱了。”叶庭鹰淡淡阻止了她更多的重复。
“为何要小桃帮你脱?”唐逐雀的话未出口,顿悟,目前还不知伤成怎么样,自然是要不动先最好了,不由得暗恼自己嘴笨,在他面前她就不太会冷静也不太知道自己的问话有问题,来到跟前,“先看看,不要动,我帮你脱,也配合点。
她刚解开西服的两颗贝扣,叶庭鹰很自然地配合,右手胳膊只是微微往后放,因为他的配合,很快便把西服摘下。
“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呵呵,你们男人果然都爱逞威风。”唐逐雀看着他里面只是一件白衬衫,不由得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