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言回道:&ldo;我不愿受他的条文法理束缚,我想接娘亲回到乌衣台。&rdo;
谢飞沉声道:&ldo;那也必须是在两国和平不起干戈的大局下,才能满足你私心里的愿望!&rdo;
他并非是故意这样强压着她,只是他太了解她的心结不易解除。比起她以死谢罪全族亡灵的结果,他宁愿推着她一步步走进太子府,至少在他死后,她能衣食无忧,能规劝太子行善事,造福两国子民。
谢开言无奈应道:&ldo;好罢。&rdo;她慢慢走向王府那条路。
谢飞又牵回她的马缰,吩咐道:&ldo;听我的话,先去太子府,至少要让太子看得出,你是以他为重。&rdo;
东街太子府之前的商道,风车哨子、火炉铜笛声此起彼伏。谢开言见人多,下马穿行街道。走上玉石街后,四周境况就落得安静起来,远远可见一座巍峨府城屹立于前,用金漆朱红大门勃发出威严气象。
大门紧闭,不留一人。
谢开言牵马转到西侧,门户依然未开。她想了想谢飞叔叔的督促,又不便离去,只得再转到第三处偏门。两名华衣值守侍从一看到她的面相,双双吃了一惊,过后瞥到一旁白马的徽志额饰,他们猛然清醒过来,施礼道:&ldo;见过太子妃,快请。&rdo;
谢开言看明白了,太子府的人并不知道她仍活着的消息,或许,叶沉渊并未传回任何飞信,告诉府里她将回来的事情……她寻思着,是不是来错了?
一道颐指气使的女声从后方传来:&ldo;给我关上所有大门,都退到阁子里去。&rdo;
两名侍从正迟疑不定,盛装打扮的阎薇已经转出了身形,拖着明丽的裙幅,徐徐走上台阶。她招招手,从阎家跟随来的亲信们忙冲上前砰地一声关闭两扇门户,将谢开言阻隔在外。
侍从惊惶道:&ldo;娘娘千万使不得,她,她可是太子妃啊!&rdo;
阎薇冷笑:&ldo;太子妃又怎么了,只要是做了华朝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又不曾杀了她,只是要她认个错而已!&rdo;
尽管阎薇把持太子府后宫已久,在禁内也有一些势力,那两名侍从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他们想扑过去抢开门,阎家亲信一拥而上,将他们反绑着拖走了。
&ldo;姐姐你听到了么?薇妹可不曾有意为难你,只要你认个错,在我阎家万数忠骨坟前烧炷高香,我就好好给你打开这扇门,接你进来。&rdo;
阎薇慢悠悠地说着,自然不知墙外的谢开言拉着马已经走开了。白马极通人性,认得熟悉的门户,低头咬住谢开言的肩衣,不肯再动一步。谢开言无奈,只得转身站着,隔墙听着阎薇继续呼喝。
阎薇听见外面响起的马鼻声,知道谢开言仍在墙后,说得愈发冰冷。&ldo;如果我是你,索性不用回来了,身份不尴不尬的,让殿下好生为难,在朝臣面前丢尽了脸。可笑的是,殿下为你神伤几月,你还活得好好的,偏生跑到北理去,当起了华朝公敌,在边境杀我阎家整支军队。你手上染了血,心里也没个廉耻么?还敢堂堂正正走回来,出现在我面前?&rdo;
谢开言一声不吭地生受着阎薇的讥讽,根本不作反驳。
阎薇冷笑连连:&ldo;莫要怪我教训你,权当我为殿下出一口气。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后宫之主,你想回来,还需听从我的管教。&rdo;
她拍拍手,招呼亲信搬来座椅,理好裙幅,一派闲适地坐定。
墙外谢开言说道:&ldo;阎良娣说完了么?&rdo;
阎薇抬手掀开杯盏,浅饮一口润喉的花果茶,淡淡道:&ldo;还没完呢,你给我仔细听着。&rdo;
谢开言回道:&ldo;立场不同,多说无益。&rdo;
阎薇讥笑:&ldo;既然姐姐始终要站在殿下的对立面,没把自己当做华朝人,那就不用回这个太子府啊。&rdo;
&ldo;我自然不用回来,只是这匹骅龙,如此名贵,却是万万耽搁不得。&rdo;
谢开言话音刚落地,墙外便传来白马的嘶鸣声。阎薇抬头朝外望,只见一道雪亮的影子从天而降,径直越过高墙,向她飞扑而来!
阎薇尖叫,被白马撞倒在地,立时晕迷过去。亲信们急忙围过来救治,来不及打开门替主子色厉内荏叫上几声,玉石街上已经没了任何人影。
谢开言转到太子府正门前,红柱后露出半张如花颜面,与她一样生着相似的眉眼。
谢开言看向王潼湲:&ldo;王小姐没被阎良娣欺负够么?还留在这里做什么?&rdo;
王潼湲红着眼眶:&ldo;姐姐……&rdo;
&ldo;不敢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