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绍摸了摸儿子笑眯眯的脸,泡泡一脸天真:“爸爸,泡泡可不可爱?”
许永绍轻轻笑着,点头。
泡泡说话奶甜奶甜的:“我这么可爱,妈妈不会不要我的。”
许永绍凝视他片刻:“对不起啊。”
泡泡眨巴大眼睛,许永绍蹲地平视他,“对不起啊泡泡,你留住了妈妈,是爸爸把妈妈弄丢了。”
他搂住儿子,头深深埋入儿子颈窝:“对不起,爸爸真没用…”
许永绍颓了将近一周,姚姐和丽姨轮番劝慰,他只听不发话。姚姐叹气:“先生,您这样也不是事,要不就去找她吧?”
许永绍点了根烟,看微风拂动围墙月季:“我怎么找她呢?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她…”
他一只胳膊撑座椅扶手,歪着头,疲惫地揉太阳穴:“找到了又如何呢?不离婚的话,又像从前那样你争来我争去,她继续哄我继续跑吗?”
许永绍闭眼:“离婚的话,我留不住她,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我真的已经努力在改了,她不信我,她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她连泡泡都可以抛下,更遑论一个不爱的我呢?”
烟气绕过指尖,在头顶飘荡,许永绍气息游丝般微弱。
姚姐安慰性拍拍他的肩:“许先生,您也知道,我年轻时在老家那边结过婚,后来又离了。我家男人嘛,爱赌博,怎么劝都不改,家里老人都说让我忍忍,多少人一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可我忍不了啊,所以吵着架就离了。”
谈及此处,姚姐颇有些感慨:“我啊,没读过什么书,中专都没毕业,文化素质自然比不上你们,但是我在很多家里都干过保姆,短的几个月,长的就像您家这样,三四年。”
“我看到的家里,大多数都是女人忍男人,实在过不下去才离,离的场面都挺难看。”
“如果不是原则性错误,尤其什么出轨啊嫖娼啊家暴啊,大多数夫妻都是颗死结解不开,旁人看得倒清楚,可夫妻俩就是说不明白。”
姚姐说完这一段,许永绍嘬了一大口烟,顺风向缓缓吐纳。
“当务之急不是找她,而是您应该趁这个机会,冷静冷静,不要一头扎进死胡同里走不出来,站在太太的立场上,好好考虑清楚。”
姚姐语重心长:“您想明白了,再找她面对面谈谈,很多问题,回避是没用的。”
她说了许多,又像什么都没说,许永绍没醍醐灌顶,只觉得脑袋像塞了更多浆糊,搅也搅不开,掌根揉揉眼睛:“我知道了,去忙吧。”
姚姐再无话可劝,收拾咖啡杯离开庭院,关落地窗时,她又看了眼许永绍。
天空黑沉沉压着积雨云,大风卷得叶片翻飞,许永绍在一片凌乱中静坐不动,夹着早已吹灭的烟,等待暴雨降临。
冷静半个月后,许永绍还是支使林秘书去找康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