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扬起了眉毛。
&ldo;你知道是个男孩?&rdo;
&ldo;威斯曼马瑟斯的诊断百分之九十五是准确的。维克想要个儿子‐‐只是以防他万一回不来。&rdo;
&ldo;我明白。你认为哈塞尔太太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当然了,维克是不是会在机组人员名单中还不确定。&rdo;
&ldo;我想她会没事的。但着急的是维克。你第一个孩子降生时,你是什么感觉?&rdo;
罗伯特笑了。
&ldo;那得说说过去的旧事儿了。那时,我不在旁边‐‐正在做一次黯然失色的探险。我差点打碎了日冕观测仪,所以我理解维克的想法。但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你只能和他讲明原因。|奇-_-书_网|告诉他和他的妻子讲清楚,但让她什么也别说。还有其他的麻烦事出现吗?&rdo;
&ldo;这不是我能预见到的。你根本没法知道。&rdo;
&ldo;是啊,你办不到。&rdo;
主任的眼神飘到了他办公桌后背面镜框里小小的座右铭上。格罗夫斯博士从他坐的地方看不见那行字,但他早把它记在了心里,而且这句话常常会激励他:不论整个世界转动得多么完美,总会有件事遗忘。
哪天,他一定得问问这句话的出处。
地球上空二百七十英里,&ldo;贝塔&rdo;正在绕地球转第三圈。她就像一个小卫星一样环绕着大气层,每九十分钟就会整整运转一圈。除非驾驶员再次启动发动机,否则她将会永远待在这儿,待在太空的边缘上。
然而,与其说&ldo;贝塔&rdo;是太空深处的,倒还不如说她仅仅是大气层上面的飞行物。就像那些有时爬上岸的鱼,她正在她真正的生存环境之外的地方探险,她巨大的机翼现在就是在强烈的阳光下燃烧的毫无用处的金属薄片。只有当她返回到下方很远的大气中,它们才能再次发挥作用。
&ldo;贝塔&rdo;的背上装有一个流线型的鱼雷,乍一眼看上去,它可能会被想当然地认为是另一枚火箭。但却没有舱、发动机喷嘴和起落装置的标记。圆滑的金属外形几乎没有什么特征,就像正在等候发射时刻的一枚巨大炸弹。它是&ldo;阿尔法&rdo;诸多燃料罐中的第一个,里面装着几吨液体甲烷,当太空飞船准备航行时,这些液体甲烷将会被抽到飞船的燃料箱里。
&ldo;贝塔&rdo;看起来好像被一动不动地挂在乌黑的天空中,而地球在她下面自转。飞船上的技师们正在检查设备,向下面行星上的控制站传送着他们的发现,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着急。绕地球转一圈还是十二圈的差别对他们来说微乎其微。直到他们对测试满意为止,他们才会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除非,像总工程师说过的,因为没有香烟而被迫提前下来。
目前,微小而计算精确的气体沿&ldo;贝塔&rdo;和她背后的燃料罐间的连接线喷射。连接它们的爆炸螺栓已经被剪断,巨大的燃料罐以每分钟几英尺的速度慢慢脱离飞船。
&ldo;贝塔&rdo;船体上的一个气闸门打开了,两个人穿着笨重的宇航服飘了出来。靠着小气缸喷出的气体,他们向着脱离的燃料罐飞去,开始认真检查。一个人打开一个小盖,开始读取设备的读数,而另一个开始用便携式检测仪全面检查舱体。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ldo;贝塔&rdo;的辅助操作喷气机偶尔喷出水蒸气,再没有别的事发生。驾驶员正在进行调整,以便对准轨道运动的方向,明显是在等候开始行动,现在&ldo;贝塔&rdo;和她从地球上带来的燃料罐的距离已经有将近一百英尺。很难想象,在这两个物体缓慢分离的过程期间,他们已经差不多绕地球整整一周。
穿着宇航服的两个工程师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小喷气罐喷出气体,推动他们慢慢回到了正在等候的飞船,气闸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驾驶员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到开始减速的准确时刻。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蒸汽从&ldo;贝塔&rdo;的尾部喷出。这白热的气体好像来自一束凝固的光束。对于飞船里的人来说,当发动机开始推进时,他们又能恢复正常的体重了。每隔五秒,&ldo;贝塔&rdo;的时速就会下降一百英里。她正在脱离她的轨道,很快就会落回地球。
原子动力火箭上的耀眼火焰闪烁着,然后熄灭了。小型的控制喷气装置又开始喷射水蒸气,驾驶员则赶紧把飞船再转回到她的轴线上。在外层空间,飞船随便向着哪个方向都没关系‐‐但再过几分钟飞船就要进入大气层了,她必须朝向她运动的方向。
等待第一次接触总会是个紧张的时刻。对于飞船里的人,是从安全带那轻柔但不可抗拒的牵引感上感觉到的。一分钟接着一分钟,这种牵引感在缓缓地加大,终于到了通过绝缘墙传进的呼啸声变得最微弱时,他们才如释重负。他们正在以高度换取速度‐‐只有靠空气的阻力才能降低的速度。如果交换率太大,它粗短的机翼会被折断,船体会被烧化,飞船会从一百英里的高空像流星般坠落下来。
飞船的双翼再一次与稀薄的空气紧密地咬合在一起,空气以每小时一万八千英里的速度尖声厉叫着掠过机翼。尽管操纵面仍然不能起作用,但很快飞船就会对它们的命令做出滞后反应。即使不用发动机,驾驶员也能在地球上的几乎任何地方找到着陆点。他正驾驶的是一架特超音速滑翔机,这样的速度可以使其到达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